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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2:51 作者: 翹搖
    然而笑意還沒蔓延開,時宴卻走開了。

    鄭書意無言叨叨兩句,端起來喝了一口。

    這酒度數並不低,鄭書意是知道的。

    但她更清楚自己的酒量。

    非常智能化,可根據她自己的需求做出調整——可千杯不醉,也可一沾就倒。

    稿子已經打開了,鄭書意不得不開始干正事兒。

    而時宴則坐到了窗邊,開一盞落地燈,鬆懈地靠進背椅,整個人沉進了這夜色中。

    幾分鐘後,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安靜。

    時宴聲音不大,但鄭書意卻聽得很清楚。

    他接起來,另一隻手還在翻著一本書,語氣隨意:「不用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秦時月。

    她有個朋友前段時間去匈牙利,她便專門拜託人家那邊拍賣會上得了兩瓶百年貴腐帶回來。

    這會兒人剛下飛機沒多久,秦時月就取了貨,眼巴巴地望著給時宴送過來討他歡心。

    「怎麼?」

    秦時月問了句。

    時宴抬頭,視線所及之處,落地窗的玻璃映著鄭書意的身影。

    他其實可以清晰地看見,鄭書意沒看電腦,在看他。

    「不方便。」

    時宴的語氣輕鬆,聽著絕不是公事上的「不方便」。

    秦時月眨了眨眼睛,試探地問:「怎麼啦,金屋藏嬌呀?」

    「工作的事情。」時宴收回視線,看著杯子裡的酒,「還有其他事?」

    這句話,就是變相的逐客令了。

    「那你什麼時候忙完啊,我給你送過來。」

    「不用。」

    說完便掛了電話。

    秦時月聽著耳機里的嘟嘟聲,愣怔了好一會兒。

    窗外華燈初上,夜幕下的車水馬龍猶如一幅動態的畫。

    室內靜謐,燈光溫柔,兩人都安安靜靜的,唯有輕柔的鍵盤聲時時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身後的人細細軟軟的聲音傳來:「時總,我改好了,您來看看?」

    時宴起身的動作慢了一拍,剛剛回頭,鄭書意就抱著電腦朝她走來。

    明明是一雙長腿,細跟高跟鞋挑著成熟的曲線,人卻笑得人畜無害。

    時宴沒吭聲,鄭書意便半蹲在他身旁,把電腦用雙手端到他面前。

    時宴單手撈過電腦,放在身側的小桌台上,手指劃著名觸控螢幕。

    看稿子的時候,他餘光一瞥,發現鄭書意也沒站起來,還蹲在那裡,半歪著腦袋看著他。

    這個視角看過去,像是把下巴擱在了他腿上。

    時宴眼皮跳了一下,「金屋藏嬌」四個字莫名跳進他腦海。

    這篇新聞稿有三千多字,時宴瀏覽下來,只花了三分鐘。

    牆上時針指向八點,天色已經全黑。

    時宴余光中,看見窗外黑雲層層,似乎是要下雨。

    或許是天要留人吧。

    「怎麼樣?」

    鄭書意期待地看著他。

    「太囉嗦。」

    說話的同時,時宴把電腦遞還給她。

    鄭書意:「……」

    行吧。

    鄭書意拿著電話坐回去,又開始改起來。

    這回她是真的較上勁兒了。

    怎麼就那麼多要求,怎麼就這麼跟她過不去了。

    那邊在奮筆疾書,時宴卻將腿擱在了置腿凳上,沐在燈光下,閉著眼睛小憩。

    綠植的影子在地上輕輕晃動,鍵盤敲擊聲充盈著整個空間,時而急促,時而停頓。

    像和風聲合奏,莫名的和諧。

    時宴這一閉眼就是半個多小時,直到鄭書意再次拿著電腦過來。

    時宴睜眼時,先看了眼腕錶。

    「精簡了許多。」鄭書意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時宴指著其中一處說:「我說的這段話,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時宴掀了掀眼皮:「自己想。」

    「……」

    「不然我直接幫你寫?」

    「……」

    花了半個多小時去琢磨那句話的同時,鄭書意不知不覺把手邊的酒喝完了。

    當她再次拿著電腦去找時宴的時候,不覺緋紅已經爬上雙頰。

    時宴接過電腦,視線先落在右下角的時間上。

    已經很晚了。

    半分鐘後。

    「行了。」

    被打擊次數多了的鄭書意反而有點不習慣:「真的嗎?」

    時宴抬眼看過來,帶著一絲酒氣的洗髮水香味不由分說地撲進他鼻腔。

    「真的沒地方要修改了嗎?」鄭書意按捺住想冷哼的衝動,依舊笑得甜美可人,但措辭中忍不住想夾槍帶棍,「我還可以再改改,我沒關係的。」

    「嗯?」時宴依然是那個姿勢,垂頭看著她,「你沒關係?」

    「你在一個男人家裡逗留這麼久,你男朋友也沒關係?」

    鄭書意笑容慢慢消失,垂下眼眸,低聲說:「我沒男朋友了。」

    時宴抬了抬眉梢。

    鄭書意看他好像不相信似的,補充道:「真的,第一次你那天晚上我就回去跟他分手了。」

    「……」

    她說這話的時候,生怕他聽不出來自己的意思,還不著痕跡地加重了「第一次見你那天晚上」這個前提。

    反正說的是實話,怎麼理解就是時宴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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