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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0:51 作者: 素衣音塵
「想不出來嗎?想不出來就要接受懲罰哦。」巴撒的兩條小短腿垂在椅子下晃來晃去,他優哉游哉地對顧朝歌說著,抬手就要喊人進來拖走她。
「等一下!」
顧朝歌叫道。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是她忽視的?還有什麼可能導致食積卻不能用平常的食積藥方?
「我、要、叫、人、了、哦。」巴撒笑著,慢吞吞地舉起一隻手,他的母妃看著,並不阻止,漫不經心的神情好像自己的兒子在殺一隻小蟲子。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需要想想!」
「沒有時間了,」巴撒嘟起小嘴,很不高興的樣子,拍了拍手掌,「哈奇,進來!」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大漢推門而入,他左手持刀,右手卻牽著一隻和巴撒差不多高的狼狗,對小王子做出行禮的姿態和問候。狼狗張著嘴,淌下唾液,一邊走一邊甩尾巴,朝顧朝歌的方向聞來,生人的氣息讓它很是興奮,這可能是因為它知道自己又將有食物了。
「把這個女人帶走,」巴撒故意用漢話命令哈奇,他踢了踢近在咫尺的狼狗的背,懶洋洋道,「它想吃就給它好了。」
「等一下我還沒問完!」這狼狗的前半邊身子已經騰空,看著要向顧朝歌撲來,若它那一口尖牙在顧朝歌細細的腿上咬一口,那不止是撕掉一塊肉的問題,骨頭都能給它咬碎了。
顧朝歌騰地站起來躲到柱子後,飛快地問:「王子還沒告訴我你最近吃了什麼,尤其是有腹脹症狀之前的三天,王子要告訴我你吃了什麼我才能開方子!」
「哦?」巴撒托著腮,粉嘟嘟的小嘴嘟起來,他打了個哈欠:「但我對你沒興趣了怎麼辦?」
說著,他朝哈奇做出一個手勢。哈奇頜首,右手的牽拉繩索一松,狼狗立時「嗷」的一叫,亮出獠牙,如離弦的箭一般,高高躍過桌椅,對著顧朝歌猛衝過去。
*
當衛尚心神不寧地回到集慶的時候,心思仍然在前方的戰場上,或者說在生死未卜的顧朝歌身上。這時候有士兵過來傳信,說有位大人想請他談一談前方情況的時候,衛尚壓根沒有多想,迷迷糊糊就跟著士兵走了。
直到他看見那人是誰,渾身一個哆嗦,道一聲:「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未曾處理。」轉身扭頭就走。
他身後這人沒喊他站住,但是盛三攔在了他的面前。一個盛三未必能攔得住,所以護衛的士兵們乾脆依令關了門。
衛尚面色一冷,故作生氣地回頭:「伊大人這是做什麼!要耽誤衛某的差事嗎!」
「許久不見,我們兩人敘敘舊,聊兩句,衛督運不會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吧。」伊崔微微笑著,他的面色和以前一樣慘白,不過身形卻似乎豐滿了一些,沒有以前那樣弱不禁風。一個面色黝黑的少年推著伊崔的木輪椅,推著伊崔走到衛尚面前。
衛尚將手背在身後,不自覺地攥起拳頭,表情緊張,努力裝得淡定:「伊大人不是在錦官城?真是讓人意外啊。」
「是啊,我也意外,事情順利,我便早些來集慶幫君上了。我先上路,然後才傳的消息,估計這會剛剛到君上手上吧,」伊崔望著衛尚,淡淡一笑,「君上在前方可好?左眼已經痊癒?」
提起燕昭的左眼,衛尚的心一緊,謹慎回答:「君上一切安好。」說著他左右看了看,道:「衛某的確還有事要處理,既然伊大人人在集慶,改日再敘舊也無妨。」
「急什麼?我和你……呵呵,沒什麼好敘舊的。只是找你來問問我家朝小歌的情況,你緊張些什麼?」伊崔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在衛尚的臉上掃過:「看起來,似乎衛大人很怕我問起顧朝歌?」
「不,不,當然不是,衛某隻是掛心差事,一時走神,」衛尚連忙搖頭否認,想起燕昭的囑託,他的心一痛,卻不得不昧著良心回答,「顧姑娘也一切都好。」
「是麼?」
伊崔雙手交疊於腹前,注視著衛尚不自然的神情,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既然她一切都好,為何不見君上讓她寄信給我?」
「這……或許是她太忙了吧,有那麼多的傷兵要治療,她抽不出時間也屬正常。」
「你撒謊。」
伊崔冷笑。攤開手,阿岩會意,將拄拐放到他的手上,伊崔藉助一支拄拐的力量,緩緩站起身來。
伊崔那一聲冷笑讓衛尚心驚肉跳,他就如同一個面對死者家屬的殺人犯,內心充滿無限的負疚和罪惡感,但是又希冀能矇混過關,或是得到諒解。
「你撒謊。」一隻手揪住衛尚的衣襟,強迫他抬起頭來,衛尚這才驚覺伊崔的右腿已經有了力量,他僅藉助單支木拐便可站立和行走。
「你的腿已經……」
「已經在好轉,」伊崔截過他的話頭,冷冷一笑,「我還在治療中,朝小歌不可能不關心我的腿,忙得沒時間給我寫信,呵,你以為我會信這種鬼話?」
「說!她到底怎麼了!」
「她……挺、挺好的……」
「放屁!」伊崔難得爆一個粗口。他的右手一使勁,將衛尚整個人猛拽過來,衛尚一個趔趄,重心不穩,這時候一支拐杖突然橫過來,直接將他掃到地上。
衛尚從來不知道伊崔的手臂竟然這麼有勁。
「是不是君上讓你們都瞞著我什麼?」
「沒……」衛尚翻身,試圖站起,卻發現木拐的一端正指著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