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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44:08 作者: 藍小嵐ya
事實上他一直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京城裡沒有絲毫消息放出來,但是尉遲澍馬車上的大魏太子妃會成了傅雲琅。
回來的路上,也只是猜疑自己的父親,但是看著對方方才的一番反應他便十分篤定——
他父親分明就早知道要嫁去大魏的是傅雲琅,並且故意騙他,想叫他親手殺了傅雲琅。
如若傅雲琅當真為他親手所殺,那麼這輩子,他就該再沒有期待,也沒什麼底線是不可以被突破的了。
就為了將他徹底拉回自家的陣營裡頭,他這父親不惜摧毀他此生唯一的希望。
這一刻,青年握著長劍的手很穩,心中卻後怕的顫抖不已。
他甚至顧不上去擔心以後,現在傅雲琅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她以後會怎麼看他?怎麼想他?只是無比恐懼,不敢去想,因為昨晚就差那麼一點點……
若是當時傅雲琅沒從馬車裡出來,她躲在那個漆黑的環境裡,他當真可以一箭要了她的命。
而這,就該是他父親所期待和算計的。
跪著的三人以荀宗平馬首是瞻,或者說他們壓根不相信荀越會當著他父親的面斬殺他們,可是荀越沒有手軟,他甚至沒給他們過多選擇和考慮的機會,第一個幕僚就倒在了血泊中。
頸邊的大血管被割裂,鮮血潑灑在羊皮地氈上,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帳篷。
「你瘋了!」荀宗平目眥欲裂。
荀越挪動一步,劍鋒再次壓在了第二位幕僚頸邊。
他無所畏懼回望自己的父親,面容冷靜,眼底翻湧的怒意與恨意卻近乎瘋狂。
他說:「父親算計了我,我只是想要一個徹頭徹尾的真相而已,若是你們沒人予我解惑,那我不介意更瘋一點。」
「來人!」
荀宗平這些年雖是與他達成了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詭異的平衡與平和,但是內心深處始終帶著身為人父的權威,想著終有一天是會壓服他的。
此刻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他衝著帳外惱怒大喊。
可是,外面靜悄悄,並未有一人現身。
他且茫然了一瞬,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再度回首看向荀越。
荀越嘴角扯了下,那笑容冷酷如惡鬼,他說:「我的輕騎營將這片帥帳圍了,今天父親若是不能給我想要的答案……您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麼,您也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著,他眸色陡然一深,表情也同時變得陰森:「您早知道跟隨尉遲太子南下之人是她對吧?為了能夠操縱我,你誘使我去截殺他們……那時您就應該做好東窗事發的準備了。現在一切已經成定局,我只要真相!」
說話間,他劍鋒已經再度壓向手邊那位幕僚的脖子。
這兩位幕僚都是文士,沒有武將之人的勇氣與風骨,眼見著同僚慘死身側,這人已然嚇破了膽,不等荀宗平做出抉擇就搶著坦白;「世子爺,這事純屬巧合。也不是國公爺的設計,我們主要還是想要截殺大魏太子,阻斷兩國聯姻,至於……至於……」
鑑於荀越的劍始終沒離他頸邊,他一邊去瞧荀宗平的臉色一邊和盤托出:「傅大小姐之事只是湊巧了。」
荀越冷笑:「我在京城裡甚至宮裡也有眼線,和親的人選換了,我都尚未得到任何消息……」
那人只求活命,不等他問完已經再度搶著答道:「是……是前幾日京中來人,有位今年新進翰林的楚大人派了心腹的給您送了封信,信件……信件……」
私扣親兒子的信件畢竟不是件體面事,他邊說邊去看荀宗平。
事到如今,荀宗平也是拿著兒子沒轍,不等他發完瘋,這事兒可能真要演變成軍營里父子二人各自率眾的械鬥了。
他既丟不起這個人,也經不起這樣窩裡橫的內耗,他的實力人馬都是要保留下來繼續籌謀大事的。
是以,荀宗平也默許般,並未阻止。
那幕僚戰戰兢兢,再度磕絆道:「那日您湊巧前去接應糧草,信件是……是老周……」
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同僚,違心甩鍋,「他說以前從未聽說過您與那位楚大人有私交,前來送信的親隨又說這封信件事關重大,務必要您親閱。是信上說傅大小姐替了長安公主南下,那位楚大人求……求您務必阻攔,說是此行會有兇險。」
上回回京之前荀越的確未曾聽說過楚懷安這號人,但是獵場上他送傅雲琅回去的那個清晨,是遠遠看到過有人張望,當時他不想節外生枝,自然就派人查了邊上徘徊那人的底細。
可是他和楚懷安沒有任何的交情與交集,也僅限於知曉對方名諱官職而已。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因為那天楚懷安瞧見是他送了傅雲琅回去,察覺了他和傅雲琅之間有交情,這才通風報信的。
不怪楚懷安不謹慎,畢竟誰能想到堂堂安國公,竟會會下作到私扣並且拆閱兒子的私人信件這種事?
果然,他這父親是早知道迎親隊伍里的新娘子是傅雲琅,甚至前天趕在傅雲琅他們進營之前匆忙調他出營督查換防都是有意為之,就是為了支開他,以防他與傅雲琅碰面。
畢竟如果當夜他留在營地,那就少不了要隨他父親一起去拜見當朝的公主殿下,以盡地主之誼。
那時候他父親該是不曉得傅雲琅會對他們避而不見的,所以支走他才是最穩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