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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妍想了一下，輕輕的問：「上周有個人來找你，然後你下午沒來上課, 是有事嗎？」

    她注視著他，有點忐忑的等待著，他不會不理她吧……

    徐知衍臉上一貫的沒有表情，聲音也低沉，過了幾秒才回答：「那是我堂弟。爺爺去世了。」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顏妍倉促的說了聲：「節哀。」

    其實，他看起來並沒有一絲悲傷……大概是因為從小在山裡長大，就和家裡的親人沒多少感情。

    如果是以前，顏妍可以順道問一問他家庭背景到底怎麼回事。但現在她發現自己說不了什麼，都很不合時宜，似乎超出了他們現在的關係。

    這聲節哀，徐知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然後站起身，用平靜無波的目光端詳她，不知在看什麼。

    顏妍幾乎錯覺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邁動腳步，淡淡的說：「走了。」

    顏妍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小嘴鼓了鼓，心裡複雜難言，酸，澀。但很快又釋然了，他以前就是這樣的，現在無非是回到了當初。

    但是。

    顏妍沒想到她的生活里意外頻發，跌宕起伏，比小說還精彩。

    新的一周，周四發生的事，越發驗證了他多災多難的屬性。

    這個時候高考已經過去了，距離高一的期末考試還有兩周多。

    但哪怕時間這麼緊，學校還是按照慣例進行了月考，也算是期末考之前的模擬。

    為了留出一天假期，學校選擇了周五周六兩天考試，周日放假。

    周四的晚上，照常上晚自習，但比平時放學早很多。如果想在教室多學會兒，也沒人攔。

    顏妍在磕數學題，很投入。同桌和其他小夥伴覺得學不下去，就提前走了。

    夜漸漸深了，教室里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安靜。等顏妍從習題集裡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教室前面都已經沒有人了。至於後面，她沒回頭看。

    再一看時間，10點出頭了。

    明天還要考試，她也該回家早點睡覺，於是收拾起東西。

    顏妍書包剛剛收好，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低低的嘶氣聲，透著痛意。

    她吃了一驚，沒想到身後還有人。整個晚自習后座都安安靜靜的，她以為他早就走了！

    顏妍回頭看的時候，徐知衍正半低著頭，抬手捂著眼。他指間滲出了艷紅的顏色，是血。顏妍雙眸微微大睜，被嚇得臉色發白。

    「怎麼了？」這一瞬間，她忘記了兩人之前的一切不和諧，急忙問道。

    「沒事。」徐知衍皺著眉頭低聲回答，捻了一下指間的血，眼睛緊緊的眯起，然後又抬手罩在了眼上。

    顏妍看得清清楚楚，血是從他兩隻眼睛中流出來的！這場景堪比驚悚片，她嚇得快要叫媽媽了。

    「這還說沒事！」血腥味兒飄進鼻中，顏妍一下子就有點著急，趕快扯了幾張抽紙遞給他。

    徐之言摸索著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血，又把紙按在眼睛上。

    過了一會，他的眼睛不再大量流血了。潔白的紙巾卻染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看起來有點可怕。

    顏妍提心弔膽的猜測，他是被什麼東西反噬了，還是怎麼的？怎麼會突然眼睛受傷？

    她問：「你怎麼樣？趕快去醫院吧？」

    徐知衍眉頭深深皺著，雙眼緊閉，還是會有少量的血滲出來。

    他臉色發白，往桌子上趴去，說：「眼睛疼，頭痛頭暈，還有點噁心……受到精神攻擊了……」

    顏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他現在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啊。

    徐知衍聲音很低的說：「這是天眼受傷，去醫院能有什麼用……」

    他趴在桌上，又說了句：「你走吧，別管我了……我在教室過夜算了……」

    顏妍聽他聲音很輕很弱，不由得更為擔心，皺著眉頭小聲說：「明天要考試啊！」

    就算學校保安夜裡不來巡查，就算他明天不考試，但教室明天要做考場啊！

    顏妍抬頭看看教室，愕然發現竟然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前後兩棟教學樓也是安安靜靜的。

    「我送你回去吧！」顏妍咬著唇提議。

    這都十點多了，同學們都回去了，想找人幫忙都沒有，只能靠她自己。

    徐知衍靜默了片刻，沒有反對，低低的嗯了一聲。

    顏妍把書包一背，小聲的問：「你還能看見嗎？」

    徐知衍沒有應聲，嘗試著睜了下眼。

    顏妍捂住了嘴，看到他的眼白血紅一片，十分可怖。

    徐知衍又飛快地閉上眸子，緊緊皺起了眉，似乎被光線刺痛了眼睛。

    顏妍拉著衣服把他拽起來：「走，你住在哪裡？」

    徐知衍報了個地點，顏妍在心裡記下來，拉著他的衣角帶他走。

    走著走著，徐知衍一腳踢在了一個同學的課桌腿上，差點踢翻，顏妍連忙把桌子按住。

    看著他發沉的臉色，顏妍心裡有點駭然——他真的看不見了！

    徐知衍擰著眉心，雙手撐在一張課桌上，低著頭身子微顫，看起來很虛弱。

    顏妍心一橫，直接拉起了他的手，省得他再撞上別的東西。

    她飛快關掉燈，鎖了教室的門，然後叫了輛計程車，送他回家。

    因為今天的晚自習不是強制的，校門外面的文化街上，這會兒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有些商鋪也都關門了，只有路燈還在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