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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53:37 作者: 山楂丸子
已經連續兩日吃冷飯,客晉年捂胃靠坐在牆角,無jīng打采,只盼望他阿嫂早些過來。
他和十幾個人同關在一間黑dòngdòng的高腳樓里,上至七十多歲的阿婆,下至五六歲仔仔,活動範圍不足十英尺,吃喝拉撒全在裡面,味道實在不好聞。
四下沉寂,客晉年能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恐慌,猶如驚弓之鳥,外邊傳來任何動靜都足以令他們半日擔憂。
「阿叔。」五歲仔仔摸黑挨靠在他身邊,聲音怯怯,帶哭腔,「我想爹哋媽咪。」
客晉年攬他肩,摸他腦袋,輕聲道,「細路仔乖,再堅持幾日,他們一定會來搭救的。」
……
新聞台日日播報這起跨國綁架案,港地治安一片混亂,港府再陷信任危機。
女主播道:據悉,眾多豪門家族聯合向港府抗議,要求港府重視這起跨國綁架案,港督麥加浩已委派最高警司長調動全港警力,全力偵破案件…
負責調查這起跨國綁架案的組長由林sir擔任,去諒山前,他把所有差人和術士集中在一塊,開了次簡短會議。
林sir開門見山道,「主要還是想諸位大師能出手,為我們指個方向,先派秘密小組前往營救。」
儘管飛虎隊無論是裝備還是火力,在警界都是首屈一指,但他們偵查力有限,時間又緊迫,無法在短時間內破案,只能靠術士配合。
同樣,術士能掐會算,但任憑再厲害,卻無法隔空救人,仍需要依靠飛虎隊火力出動營救。
賀喜與其他幾位前輩對視一眼,等待他們開口。
徐大師攤手,毫不掩飾,「我能力有限,最多能辨清他們被帶到哪個方向。」
他要是有追蹤定位的能耐,早在他老母被抓的時候就跟追過去了,哪用等到現在。
錢大師面露慚愧,「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我能確定哪個方向,能算出相距多少哩,但不能肯定具體位置。」
道家各密宗門派中,有種秘法專用來找尋丟失物體,利用天gān地支的方法計算丟失時間,丟失方向,以及方圓多少里內尋找。這種八卦配天gān地支的算法,如果再結合圓光術,便能事半功倍。
賀喜道,「錢大師,煩請幫個忙。」
「小友只管講,我們一根繩上螞蚱,不必太客氣。」賀喜名聲在外,錢大師早有耳聞,只是從未見過面。眼下見她年紀雖不大,講話做事卻成熟老道,愈發欽佩。
「在我用圓光術時,為我擺下乾坤八卦陣。」賀喜解釋,「我能看到位置,你能算出距離,我們配合,能更快找到他們。」
錢大師明dòng,囑咐其他人暫避,一來他們施法需要安靜,二來他門派的秘術,不希望被人學到。
其他人也理解,紛紛出去,給二人留足空間。
「錢大師,有無準備好?」賀喜問。
「可以開始了。」錢大師掏出羅盤定位。
賀喜無意偷學他秘術,咬破手指,以血抹額,同時閉眼。
「天靈靈,地靈靈,速告我方位,圓光必現!」賀喜從眉心捏指訣,凝神向圓鏡中看去。
畫面迅速閃過,賀喜道,「一處高腳樓,有棕葉林,大片罌粟花。」
「小友,西南方,白虎位,一千一百八十二里。」錢大師年輕時留洋,牛津莫德林學院博士,空間幾何一流。
他迅速在紙上寫畫,掐指計算,「小友,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了。」
賀喜念咒送諸神。開門喊其他人進來。
錢大師在地圖上指出位置,賀喜拿一張白紙畫出周邊景物標誌。
一份特製圖紙被飛虎隊先帶走,林sir安排剩下人去諒山。
拒絕了莉迪亞的好意,賀喜自己收拾行李,法器術袍筆墨紙硯,帶最多的是禮仔的衣物,還有屬於他的尿布奶樽玩具。
「客生,快把禮仔抱走,他搗亂。」
禮仔剛學會爬,憑藉胳膊腿,他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過剩的jīng力讓他變成時刻搗亂的小混蛋。
他撕自己尿布,試圖嘗嘗它是什麼味道。
客晉炎在和賴斯打電話,商談澳門生意,聽見賀喜喊,抬腳踢禮仔屁股,給他無聲警告。
他似乎懂得自己闖禍,丟下尿布,轉爬別處去破壞。
「禮仔啊,媽咪求你,乖一點好不好?」賀喜開始後悔,不該答應帶他出遠門。
寶寶心思也難猜,一時調皮一時乖。
坐上飛機時,又極乖巧,大約是陌生面孔太多,害羞遮眼,腦袋直往爹哋懷中鑽。
客晉炎好笑,撫他頭髮。
賀喜記得家中馬姐叮囑,到時間就餵他喝水。
同乘一艙的其他幾位大師,看在眼中,不由羨慕,竟生出他們不是去鬥法,而是去遊玩的錯覺。
早知道能帶家屬,他們也帶了,諒山的風景這輩子可難得見到。
幾位大師還不知,機艙里因為多了客家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客良鏞增派了數名保鏢隱身看護,武力值堪比飛虎隊警員。
諒山自古便是鎖yīn之地,三國邊境,鬱鬱蔥蔥的山林,人際稀少,一行人轉乘車至巴外山,阿南法師約戰的地點。
曾來過諒山的徐大師更為熟悉地形,對手也更了解。
「阿南,號稱降頭三神之首,當年你契爺和他jiāo過手,那時他比我們更年輕,出手卻狠戾,同時養控數個厲鬼,這十年來他還是那樣,為走捷徑,無惡不作。」
錢大師怒道,「他作惡,正好我們替天行道,管他上天下地,一定送去他見閻王!」
第101章 10117號一更
他們搭帳篷席地,陌生環境下,禮仔初時怯怯,待適應後,他比任何一個都興奮,咿咿呀呀,掙扎要下地。
客晉炎把他丟進帳篷,帳篷拉鏈拉一半擋住,又招保鏢守護。看他小奶狗一樣趴被上亂爬,神采奕奕,客晉炎略放心,去跟賀喜他們一起商量事。
林sir道,「阿南已經帶人過來,已經到巴山西面方向,他抓的所有人質應該也在這裡。」
他指地圖,「以他們的速度,今晚能趕過來。」
徐大師摩拳擦掌,「正好,一起釘死!」
噗。徐大師話音才落,手中寫畫的樹枝掉落,發出輕微聲響。
在坐的大師無一不警惕,□□見徐大師面色有異,快速掐幾個指訣,想算出徐大師怎麼回事,可他學藝不jīng,豆大汗珠不停滾落。
「徐大師!」
「□□!」
其他人也發現有異,賀喜忙扶住冰冷僵硬如石的徐大師,一個指訣打去,將盤繞在他周身的煞氣擊散,指尖飛出一張三味真火符,向西南方打去,三味真火符應聲而燃。
徐大師只覺周身熱氣復來,驟然打寒顫,咬牙,「頂他個肺,他們拿我生辰八字來玩。」
眾人臉色驟變,生辰八字對術士來講,無疑是命脈,徐大師老母在他們手中,他們想知道並不難。
「他老母,至少讓人歇歇再開戰!」錢大師唾一口唾沫,迅速掏出法器,在徐大師周邊擺下驅邪陣。
其他人也坐下,擺出法器幫忙催陣。
唯有賀喜站原地不動,似在遲疑,似在思索。
「老婆仔?」客晉炎疑惑喊她。
賀喜如夢初醒,沉臉道,「死撲街,又想耍花腔,調虎離山計只能用一次!」
講話間,她掏出八帝錢擲向八方,圍著一圈,剛好將所有帳篷包繞,又飛chahuáng旗,不偏不倚,緊緊釘在銅錢孔方中,畫地為牢。
「邪魔歪道,速速遠離!」賀喜以玉筆凌空畫八張隱符,拍向八方。
天色漸暗,隨賀喜每畫一張隱符,隱有金光在閃,光芒太過qiáng烈,錢大師滯愣,隨即喃喃自語,「北斗天罡陣?」
與其講北斗天罡陣是陣法,倒不如講它是結界,擋住惡靈的結界。
其他幾位大師也看出,其中一個道,「聽講早已失傳,年紀輕輕小囡怎麼會知道?」
又喟嘆,「我若是像賀天罡一樣,收個天賦這樣高的徒弟,這輩子不算白活。」
隨著北斗天罡陣即將布下,四面八方惡靈急速湧進,盡數向賀喜撲來。
客晉炎不知旁人能不能看見,只知他看得清楚,煞氣撲來的剎那,幾乎是條件反she將他阿喜護在懷。
賀喜目瞪口呆,飛沖而來的煞氣在撞到客晉炎之後,盡數向西南方你反彈,極似反噬咒。
「客生,有沒有事?」賀喜抑住心慌,忙轉他身,查看前後左右。
客晉炎忍住口中血腥,搖頭,遞給她安心眼神,「老婆仔,快催動結界。」
幾乎在同時,客晉炎咬破手指,血珠瞬間溢出。
賀喜亦咬破自己的,用力與他jiāo握,兩人血珠似有吸引力,互相吸附jiāo融。
來之前,粱美鳳把她生辰八字寫在紙上遞她,「契爺為你算過八字,講你八字jīng純,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可以拿你煉yīn魂,也可以煉至陽魄…」
八字jīng純,與純yīnjiāo融,可為至yīn。與純陽jiāo合,可為至陽。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隨著jiāo融的血珠滴落在陣心,金光畢現,在漸暗的夜空中散發刺眼光芒。
遠在數里之外的阿南法師,倍遭反噬,吐出大口鮮血,幾yù摔倒在地。
他狠狠捶地,口中發出不明意思的怒喊。
除了阿南,與阿南並稱降頭三神的其它二神都在。
其中一個yīn笑,開始念咒,隨著他念咒,一條嬰兒臂粗的蛇無聲爬上高腳樓,卷在它主人一條手臂上,絲絲吐信。
另一個瞬間看懂,他是在放蠱。
茂密的森林入夜之後,可怕的寂靜,飛虎隊已經率先去救客晉年他們,守在巴山上的人無心睡眠,時刻警惕四周。
除了玩累之後呼呼大睡的禮仔。
他只圍一件小肚兜,睡覺時愛攤開手腳,像只仰躺的青蛙,一隻小雀雀露在外。
賀喜在他肚上蓋被,一手托腮看他,「客生,禮仔越來越可愛。」
客晉炎揚眉,持反對意見,念念不忘他的囡囡,「老婆仔,這趟回去,再為我生一個囡囡。」
賀喜睇他,「還是仔仔呢?」
客晉炎皺眉,十分執著,「再生,總能生出囡囡。」
「要生你自己生,當我是母豬…」想到可能會生出一支足球隊,賀喜腦袋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