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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53:37 作者: 山楂丸子
六月飛雪,阿飛臉漲成豬肝色,他不敢反抗番鬼,轉看賀喜,驚疑不定問,「是你?」
隨即他篤定,「一定是動手腳!」
賀喜攤手,「是我又怎樣。」
他們對視一眼,嘩嘩嘩,改抽斬骨刀,寒光微閃,阿飛神qíng狠戾,「你最好配合點,否則…」
他話未講完,賀喜已一腳踢飛腳邊破舊椅子,揮手狠狠一記耳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
啪啪啪,耳光聲極響,三魂七魄似出竅。
阿飛只覺賀喜身影一閃,快到分不清是人是鬼,待反應過來時,臉已被打偏。
「死撲街,我不配合,你又能奈我何!」賀喜沉下臉,猛拍茶几。
數個後生仔,連同番鬼,唾出一口血沫,互相對視一眼,再不猶豫,揮斬骨刀朝賀喜撲來。
「定你頭,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動,後不動,左不動,右不動,敕!」賀喜早有準備,數張符咒從手中飛出,不偏不倚,盡數撲向所有人臉上,死死黏住。
賀喜念的是早已失傳的定身咒,道家奇術之一,施術前要先扇飛對方三魂七魄,在對方神亂之時,伺機催催動神咒。
它本身並不神奇,咒語易念,指訣好掐,只是尋常術士天資普通,或心術不正,無法修到知微境界,即便會念咒,也沒有足夠的靈力讓符紙生效。
與定身咒並稱道家奇術的,還有千斤榨。顧名思義,千斤壓頂,不死也傷。相較定身術,千斤榨更加狠戾,施咒之後,輕者令人短時間內患病,重者取人xing命。
賀喜無意殺他們,犯法還有警署在,她沒有權利定人生死。
「聖母瑪麗利亞。」莉迪亞直撫十字架,瞪眼看一排木頭人,難以置信,「太太?」
賀喜拍拍手,四下看,角落裡扔有一捆麻繩,估計是拿來綁不聽話的她們。
「莉迪亞,要辛苦你捆住他們了。」賀喜叮囑,「小心些,不要撕下黏在他們身上的符咒。」
莉迪亞膀大腰圓,堪比大漢,綁一個,踹倒一個,不幾時,將船艙內堆成人ròu山。
粱美鳳不停向外張望,「林sir怎麼還沒來。」
「阿媽別急,快了。」賀喜接過禮仔,禮仔吃飽喝足,懶洋洋攤開手腳,向抱他的媽咪彎眼笑,絲毫不知他吃奶的功夫發生了什麼。
電子蜂鳴聲響徹,輪胎擦地聲隨之而來,整齊劃一的皮靴踩地,林siryù拿喇叭通知船艙內匪徒放下武器。
賀喜已先他一步揮手,「林sir,快上來。」
林sir自認部署嚴謹而周密,以為能大gān一場,身上戴著賀喜給他的紫符,腿腳好似不受控制,賀喜在哪,他便不自主朝她所在方位走。
直到他將紫符物歸原主,才覺雙腳屬於自己。
賀喜接過紫符,塞進禮仔外衣口袋。
「小友,人都在這裡了?」林sir撕下其中一人符咒。
阿飛瞪眼如銅鈴,驚恐看賀喜,連連向後挪,「鬼,她是鬼!阿sir我要報警!」
林sir丟他偌大白眼,一記耳光摑去,阿飛眼冒金星,先被嚇,又挨打,眼眶一熱,想起還在河對岸的阿媽,熱淚頓時滾下。
一眾阿sir深感無語。
賀喜蹲下,拍他腦袋,「你是孝順的人,還有阿媽要養,偷偷gān不法買賣,有想過你阿媽?」
阿飛面有猶豫,他阿爹死於自然災害,阿媽一個人養他,和同鄉逃出來,合力租下輪船,在深圳河上做偷渡客生意,賺不多,也足夠他阿媽衣食無憂。
直到有人找上他,要和他做筆買賣,只要他騙她們任何一個上船,送去泰國,就有大把鈔票在等著。
賀喜視線落在他額間,提醒,「你阿媽生病了,盼望你回去看她。」
阿飛不信,「亂講,我阿媽向來身體好!」
賀喜好笑,「表哥,你騙我一場,那人沒告訴你,你表妹是術士?」
想到剛才動不能動,講不能講,阿飛驟然打寒顫,一聲叼你老母已出口,「我哪知道!他告訴我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抓住你們其中任何一個,送去諒山,那裡有人接應。」
諒山,中越jiāo接處,毗鄰泰國。
賀喜與林sir對視一眼。
「糟糕!」賀喜暗惱,「林sir,我們中計了!」
阿飛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其中一個棋子,還是枚智障棋子,儘管他不知內qíng,演技拙劣,還是將賀喜注意力引去大半。
賀喜一陣後怕,萬幸她將禮仔和阿媽帶在身旁,不然阿飛口中的「其中任何一個」就是他們之一。
林sir安排部分差人善後,其他人先回。
果不然,港島警署接到幾宗案件,皆是人口失蹤案。失蹤人口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家中必然有一位是港地知名術士。
才回薄扶林山道,菲傭便急道,「太太,少爺連打數個電話。」
話音才落,門外有汽車鳴笛聲,菲傭忙跑出去看。
賀喜電話還未撥出,話筒已被人抽走。
「客生?」她驚訝。
「老婆仔。」客晉炎緊擁她在懷。
直到看見他阿喜和禮仔安然無恙,客晉炎才放下心。
儘管賀喜有告訴他前後打算,客晉炎仍坐立不安,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立刻回來見到他們。
賀喜亦是,生怕對方帶走的是客晉炎。
他們相擁片刻,推開對方時,驀地想到什麼,不約而同齊開口。
「爹哋媽咪。」
「晉年!」
生怕他們出事,賀喜忙撥通老宅電話。
客晉炎則同時打給客晉年。
客良鏞和客丁安妮相安無事。
客晉年卻行霉運,才從蘇富比出來,地下車庫被人綁手綁腳,黑膠帶封口眼,貨物一樣扔進後車廂。
「阿嫂救命。」他yù哭無淚。先想到的不是差人,是在他心目中堪比神仙,能掐會算的大嫂。
得知客晉年被人綁走,客丁安妮幾yù暈厥。
她緊抓賀喜,如同救命稻糙,「阿喜,能不能算出晉年在哪?」
「媽咪,他們有目的,暫時不會傷害晉年。」賀喜安撫她,「給我些時間,我換晉年回來,保他安然無恙。」
客丁安妮愕然。賀喜並無隱瞞,把她知道的qíng況講給客家二老聽。
賀喜多少有些忐忑,怕客家二老怪責她。
哪知眼前貴婦俏臉帶煞,胸脯起伏,竟爆粗口,「喪盡天良死撲街!」
她擁住賀喜,「不怕,讓你爹哋聯繫警方,阿喜你別去,太危險了,晉年是男子漢,會吉人天相的。」
「媽咪。」賀喜回擁她,萬分感激。
相較客丁安妮,客良鏞要鎮定許多,「晉炎,你問林sir需要哪方面支持,財力物資上要多少我出多少。」
港地可不止客家一家著急。
徐大師老母被捉,氣衝上腦,「老婆趕我出家門,講我一日不找回阿媽,就不准回家。」
另一位大師道,「有我慘?我老來得子,兒子才五歲!我頂他個肺,不滅了那幾個不yīn不陽的妖jīng,我橫屍諒山不再回!」
第100章 10016號二更
客晉炎從浴室出來,見他阿喜手拿鉛筆,趴在chuáng上不停的寫畫。
一邊擦頭髮,一邊走近,拍她撅起的屁股,「去洗澡。」
「再等等。」賀喜仍在飛速寫畫,山川河流躍然紙上,一旁附有看不懂標記。
等她畫好,客晉炎拿過看,「是地圖?」
他不解,「一本地圖冊,只需花費客太你一張青蟹,客太不用為我省錢。」
「你不懂啦。」賀喜搶過,「我是翻過圖冊,再畫一遍,諒山大小山川河流都裝在我這裡。」
她指指腦袋,「晉年還在他們手上,我不打無準備的仗。」
客晉炎抬手撫她腦袋,拉她進懷,「老婆仔,不要想太多,爹哋媽咪不怪你的。」
賀喜低聲道,「我知道。」所以她更內疚。
她去洗澡,客晉炎半靠在chuáng頭,枕臂沉思。
馬姐來敲門,小心翼翼道,「少爺,小少爺哭鬧不止,我、我擔心…」她不忘家主jiāo代,一旦發現小少爺有異常,要及時講。
馬姐也不知什麼叫有異常,「餵了奶,一直不願乖乖睡。」
客晉炎頭疼,「把他抱來。」
馬姐折回,很快將哭鬧的禮仔抱來遞給客晉炎。
令馬姐頗尷尬的是,小少爺轉手給少爺之後,抽抽噎噎漸止了哭,嘴裡吸著奶樽,大眼包淚,乖乖巧巧。
小小一個,已懂得討爹哋歡心。
客晉炎不由笑罵,「小混蛋。」
他不哭,似能聽懂話,笑彎眉眼,像極了他媽咪。
賀喜出來時,客晉炎正半靠chuáng頭,蜷縮兩腿,禮仔趴坐在他腰上,兩隻ròu呼呼的小手扣摸長在爹哋胸前的兩顆小石頭。
他摸幾下,呆呆注視,隨即試探含住,吮一口,一串口水順嘴角流下。
客晉炎立時臉黑,作勢要把他扔出去給馬姐。
賀喜笑得肚痛,不忘搶過禮仔護在懷,無不央求,「客生,我就要去諒山了,讓我帶禮仔睡兩晚。」
禮仔兩手緊捉媽咪前襟,死死黏住,回頭警惕看爹哋,顯然不願自己睡。
客晉炎好笑,拍他小屁股,扯被蓋住母子二人,自己也擠進去,長胳膊擁住一大一小,「老婆仔,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賀喜摸他臉,「你在家帶禮仔,他看不見爹哋媽咪會哭鬧。」
「那帶他一起。」他收緊雙臂,將她摟緊,無不委屈,「老婆仔,你讓我日日在家抱禮仔,然後變望妻石?」
賀喜哭笑不得,「客生,禮仔還小,我擔心他去諒山水土不服,他會生病的。而且爹哋媽咪也不會放心。」
「爹哋媽咪那裡我來講。」他執意要求一起,手腳並用蹭她,「過去之後禮仔我來帶。」
見賀喜猶豫,他使出殺手鐧,「你不在,如果有人打禮仔主意,我護不住。」
「客生…」這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好了,我們生死都要一塊。」他打斷,親她額,「老婆仔快睡,養好jīng神,明天我去和爹地媽咪講。」
賀喜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輕輕應聲,又擔心,「不知道晉年吃沒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