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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36:20 作者: 季閱
    業務經理:「劉總……」

    劉承續打斷他,氣結道:「路總剛剛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你們為難他公司里的人。你怎麼回事,會議室隨便讓人進進出出嗎?板上釘釘的合同都能給我談飛,告訴白苑的經紀人,讓他立馬給我滾蛋!」

    經紀人臉色變得很難看,業務經理的也差不了多少。因為緊接著劉承續就說:「這合同要是真黃了,你他媽也給我滾蛋。」

    業務經理跟經紀人對視一眼,同樣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慌張。

    喬謹不過一個部門經理,為什麼尹秘書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跟路評章通氣。而路評章又為什麼一秒都不耽誤地直接聯繫劉承續?

    其中關係不言而喻。

    部門經理之前揣摩的不錯,那年輕人有如此氣質和膽量,身份果然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喬謹下班前給路評章打電話,尹秘書接了,聲音比之往常多了些小心翼翼:「喬先生?您找路總嗎,稍等一下,我馬上……」

    「不用找他。」喬謹這兩天跟他通電話的時長和次數已經嚴重超標,說話的時候自在了一些,「尹秘書,路總今天回家嗎?」

    尹秘書沒聽清:「什麼?」

    喬謹道:「路總上午說今天他回家,但是我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加重了『多』字的音:「他可能晚上會有其他的安排。我的意思是,今晚我想去醫院一趟,跟我媽待會兒,如果他不回家的話。」

    尹秘書今天也經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心理防線厚重且結實,感情代入的並不深。

    「需要我幫您問一下路總嗎?」

    「不問他,」喬謹說,「你能直接告訴我嗎,尹秘書?」

    尹秘書沉默了。

    這超出了他的理解和職責範圍。

    喬謹嘆了口氣:「好吧,你幫我問一下,儘量別說是我問的可以嗎?謝謝。」

    尹秘書沒傳達過這種掐頭去尾的話,為了節省路評章的時間,他縮句的本領爐火純青,但是這麼含糊的問話還是第一回 。

    「路總,」尹秘書敲門進來,手裡拿著手機,遲疑了一下,「您今晚跟南極的劉總談完事情後回家嗎?」

    耽誤的這一秒時間在他身上非常罕見,路評章立刻察覺出了異常,停下了寫字的手:「誰讓你問的?」

    尹秘書沒有絲毫猶豫的出賣了喬謹:「喬先生問的。您早晨說過要早點回家,跟他一起吃飯。」

    路評章當然記得,但是審了一半的合同還在桌子上躺著,今晚怎麼也要跟南極影業的人碰個面,把章程說清楚。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忙碌的,路評章覺得即便他不回去,喬謹也要吃飯,也要睡覺,該做的事情也要去做。並不會因為自己特意告知他,就能改變什麼結果。

    很多情況下,他自己也不能斷定究竟幾點能忙完,或是會不會有突發事件需要解決。

    尹秘書在一旁道:「喬先生說,如果您今晚不回家,那他就去醫院探望母親。」

    路評章詫異了一剎,眉角跟著擰起,似乎沒反應過來『路評章回家』跟『喬謹去醫院探望母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相悖關係。

    「去啊。」路評章手裡的鋼筆搭在保養得當的手指上,他擰起眉,「我回不回家,他都可以去醫院,沒人攔著他。」

    尹秘書沉默站在一旁。

    路評章摩挲著手裡的筆,望著寬敞的辦公室沉思。筆尖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擊在桌面上,發出接連的噠噠聲。

    這筆是他從家裡帶到辦公室來的,只需偶然一瞥,就想起那個夜晚喬謹捏在手裡簽字時的場面。

    喬謹的筆跡鋒芒明顯,字與字之間有著明確的界限。而路評章寫字大刀闊斧,比劃勾連。

    但是喬謹把他的簽名模仿得很像,都是路評章在數不清的夜裡一筆一划教出來的。

    路評章把鋼筆擱下,朝尹秘書伸出手。

    尹秘書撥出喬謹的電話,然後把手機放在他掌心裡。

    電話剛好被接通了,傳出來喬謹詢問的聲音:「尹秘書?」

    「是我。」路評章說,「今晚我不確定能不能回家,幾點回家。」

    喬謹沉默不語,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從聽筒內模糊傳出來。

    路評章稍作停頓,繼續說:「你想知道的話,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我提前告訴你。」

    第15章

    喬謹從醫院出來,付霖嘯開著車等在門口。

    後面還有車在等,喬謹下意識拉開后座的車門,頓了一下關上,匆匆坐進了副駕駛。

    「路總給你養的都是些什麼毛病?」付霖嘯啟動車,在堵成一條紅燈長的馬路上加塞擠進去。

    「大概坐后座死亡率低吧。」喬謹拉上安全帶,往後望了一眼,「路評章的父母兄弟都是車禍死亡,鄭榮光說他父母當時一個開車一個坐副駕駛,路柏楊坐在后座,受傷程度確實要輕一些。他可能對坐前面有一點心理障礙……後面的車在罵我們。」

    「罵吧。」付霖嘯說著,打開窗戶伸出一隻手比了個中指,「傻逼。」

    後車頓時響起憤怒的喇叭聲。

    喬謹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嘆了口氣。

    「說起路總的弟弟,」付霖嘯看著路,把車距壓得很近,「我之前找的那個人給我透了點底。路柏楊住院期間做過的手術很多,開顱、開胸、四級骨科、脊椎置換……都是大手術。但是他意識是清醒的,他的腦子受到了一些損傷,但遠不到植物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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