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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36:20 作者: 季閱
    十一月的風乾燥無情,夾道兩邊落了一半的樹葉四處遊蕩,被車輪夾帶起來的風卷得無力掙扎。

    偶爾經過的行人埋頭匆匆而過,髮絲被吹的一齊向後飛舞。

    溫度無情地持續降低,車內卻暖烘烘的。喬謹窩在寬敞的后座上,平穩的車速沒讓他有一絲不適。

    路評章打電話的功夫,喬謹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他睡相很板正,同時又很放鬆。路評章難以從他身上發現三年前的青澀與緊張,但又總能發現他與之重合的習慣。

    那時候他一夜之間失去父母,路柏楊也因為過於痛苦不斷央求他放棄。

    心理醫生對他的失眠與焦慮束手無策。

    最後,喬謹出現了。

    這個受過自己資助的冷峻挺拔的青年,因為移植了路柏楊的眼角膜而註定與他有無法割捨的關係。

    他有多少個夜晚沒睡,喬謹全部知道並且參與。

    一開始他眼睛看不清,僅靠著呼吸聲就能判斷身邊的人是否醒著。後來,他眼睛逐漸恢復,彎著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路評章仿佛看到了路柏楊。

    他知道他不能也不該把他當成路柏楊。

    可他沒辦法不把他當成路柏楊。

    路柏楊的眼角膜在他眼睛裡。

    「嗯…」懷裡的人輕輕哼了一聲,不知夢到了什麼導致眉頭微微蹙起。

    路評章示意小常再繞幾圈,伸手給他把眉心揉平整。

    喬謹恢復了安靜,睡得很沉。

    路評章看著他,像看著三年前同樣躺在他懷裡睡覺的喬謹。

    ——那天陽光實在好,能透過寬敞明亮的玻璃窗照到地板上,給全部家具都蒙上溫暖的色調。

    喬謹作為家裡的一部分,皮膚也是暖的,平靜光滑得像浸泡在濃郁白酒中的綢緞。

    路評章那時候恢復了一些,他盯著這幅可以稱之為『家』的畫面不知多久,才驚覺呼吸都在刻意放輕。

    喬謹已經拆了紗布,長長的眼睫垂落在空中,投下朦朧參差的影子。

    他無知無覺自己的處境,仍舊沉沉睡著。

    路評章低下頭,輕輕吻在了他的唇上。

    然而下一刻他便猛然清醒,倏忽坐直了身體——這種行為不應該出現在喬謹身上,因為他是『弟弟』。

    路先生消失了。

    他發瘋般寵溺喬謹幾個月,然後猝不及防地放開手,面都不再露一下。

    喬謹從醫生那裡接過藥,有些著急。路先生已經連續消失半個月,每次問別人都說他最近很忙。

    「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喬謹堅持問,「聽說他的生日就快到了,我給他準備了禮物。」

    醫生微笑著站起身:「等忙完這段時間。」

    喬謹泄氣般垂著手,跟著他走到門邊。

    醫生打開門:「請留步,您現在不能吹冷風,以免感冒影響恢復。」

    喬謹看著他,在門即將關上的時候,說:「如果路先生是因為討厭我而不願意回家,那我可以離開。」

    其實一開始他同意來,只是因為醫生說路先生需要陪伴。

    他很高興路先生願意接納他,他們相處時候的狀態親昵得像是老朋友。

    大概現在路先生已經好了,也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

    他有點失落,又打定主意:「麻煩您轉告路先生,這段時間謝謝他的照顧。我今天收拾好東西,明天就離開。」

    喬謹沒能在第二天離開,因為路評章在當天晚上就回了家。

    半個月沒見的路先生很頹廢。他好像喝了酒,眼睛裡有許多紅血絲。

    他盯著喬謹,一動不動的。

    喬謹從沙發上站起身,有些無措:「你回來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我明天想出去面試,之前投的簡歷都有了答覆。」

    路評章審視著他,心說不是的,下午醫生給他傳達的意思明明是『如果再逃避,那他就離開』。

    喬謹在威脅他。

    或許那天他親他的時候他並沒有睡著,只是沒有睜眼。

    他根本不是路柏楊。

    他們之間沒有絲毫的共同點。

    他不要把他當成路柏楊、當成弟弟,以寄託自己無家可歸的心。

    他要喬謹。

    路評章高高在上注視著他,喬謹緊抿了下唇,問他:「你吃飯了嗎?今天菜很好吃。」

    路評章沒吃飯,但他不打算吃。

    他朝著喬謹走過去,結實的大腿每一次抬起都會把西裝頂起威懾的弧度。

    喬謹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身後就是沙發,他被絆了一下,坐回了沙發上。

    路評章大步到了跟前,伸手抓著他睡衣的衣襟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領口在行動中被扯壞,喬謹被扔到了臥室的大床上。

    緊接著,不等他起身,路評章就覆了上來。

    他從來沒用過這種視線看他,他總是隨意的,寬容的,以成熟的兄長姿態出現。

    喬謹心跳得很快,他張了張嘴:「路先生……」

    路評章強硬地親上去,堵住他的話,率先將腕上的表摘了,「咚」一聲重重扔在了床頭柜上。

    喬謹掙了一下,路評章反手將他按下,緊接著把食指上的戒指環也摘下來丟在一旁,繼而把滿腔熱意傾注在占有欲濃重的吻中。

    更加強勢的禁錮使喬謹動彈不得。

    路評章灼熱的體溫幾乎把他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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