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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36:20 作者: 季閱
    喬謹遲疑著又慢慢點了下頭。

    「這麼乖。」路評章笑起來,按著他又親了一口,「有事給我打電話,事情緊急就找老鄭。他嘴碎,辦事還是能用的。」

    喬謹有點疑惑,但還是慢吞吞地點了頭。

    這點疑惑一直持續到喬謹抵達公司後看到尹秘書發過來的消息。

    尹秘書把他們當天的飛機票拍了過來——

    以前路評章也會交代自己的行程,但沒有這麼詳細。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鄭榮光先是把門推開一條縫朝里望了望,見只有喬謹自己在,隨即挺直腰板進來站到了門內。

    喬謹扣下手機,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鄭榮光渾然不知他早晨被路評章變相誇獎了,視線在喬謹面前的文件上徘徊不去,盯著他手裡的鋼筆說:「咱倆聊聊。」

    「坐吧。」喬謹腳在地上撐了一下,把自己從桌邊推遠了些。

    鄭榮光咔嚓點燃了一根煙,咬著煙噴出一口煙霧。

    喬謹看著他。

    鄭榮光動作停住,問他:「你抽嗎?」

    喬謹無聲的拒絕,起身去窗邊把窗戶打開了。

    風灌進來,把他額頭的發往後吹。三十樓的風凜冽而生猛,剎那間把煙味吹散了。

    喬謹站在窗邊吹風,背對著來人。鄭榮光望著他舒展的背影,哆哆嗦嗦地把煙給掐了:「冷冷冷,關上關上,不抽了。」

    喬謹輕笑一聲,順手把窗戶關小了一半。

    鄭榮光抽出紙巾把掉在他桌面上的菸灰擦了,沒找到垃圾桶,就把髒了的紙捏在手裡:「你年初空降過來,我確實不服。一開始我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路總的心腹。可是你表現的對這個公司沒有熱愛和感情。」

    他看向喬謹脖子的視線飽含深意:「你甚至都不在意別人的視線和對你的看法。」

    喬謹沒回頭,風吹得他眯起眼。

    「我又猜你可能是路總的親戚。想不到,」鄭榮光哼笑了一聲,「竟然是老闆娘啊。」

    喬謹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儘管他內心不認同。

    鄭榮光看著他,嘴裡似乎殘留煙味,有些含糊不清:「你故意的吧,給我個下馬威。」

    室內煙味消失無蹤,喬謹關上窗。因為吹了會冷風,他手白的不像話,指尖幾乎要透明。

    鄭榮光的視線從他身上兜轉,在他清晰的眼睛和鼻樑線條上面寸寸巡視,輕易地接受了他的身份。

    「早說嘛。」他說,「我認了。」

    喬謹拿起裁員名單推向他,鄭榮光掃了一眼,沒看到外甥的名字。

    他遲疑了一下,把名單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咧嘴笑了起來:「嗐,我就說,都是自己人。」

    這名單上面單是組織部的人就裁掉了十幾個,但是鄭榮光完全忽略掉了這一點,高興地眼睛窄成了一條縫:「你放心,以後有哥罩著你,保你安安穩穩,輕輕鬆鬆。」

    喬謹微微一笑,低聲問:「那餘風的事……」

    「餘風確實不關我的事。」鄭榮光坐直了些,語重心長道,「路總不想要他。」

    喬謹恰好表露出一點疑惑來。

    鄭榮光猶豫一下,說:「他跟路總的弟弟在一個大學。」

    喬謹沒聽說過路評章還有個弟弟。他只知道他父母早早去世,獨來獨往,親戚都很少。

    鄭榮光手裡拿著裁員名單,確認了一遍門關好了,才噓聲說:「路總的弟弟上大學的時候出了車禍,在ICU住了兩個月,還是去世了。」

    喬謹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他從未聽路評章提起過。

    「不能提啊。」鄭榮光有種這話會被遠在千里之外的路評章聽到的擔憂,聲音很小心,「提了路總要發火的。大概是看到餘風觸景生情,不願意接觸這方面的相關信息。」

    喬謹回想公司法務部人員眾多,確實沒有一個是來自這所大學的。

    他捋順著路評章這些年的異常行為,問道:「是三年前的事嗎?」

    鄭榮光想了想:「好像是,那段時間幾乎見不到他的人。」

    喬謹眼睛刺痛起來,他閉上緩了緩,鄭榮光打量著他,要伸手扶又不敢:「你怎麼了?」

    喬謹睜了兩次眼才睜開,勉強笑了一下:「沒事,這兩天沒休息好……我趴會。」

    鄭榮光訕訕收回手:「那我走了,有事你叫我。」

    喬謹點頭,等他出去後,拿出抽屜里的眼藥水滴了幾滴,仰著頭髮呆。

    片刻後他拿出手機給尹秘書發消息:在忙嗎,尹秘書,想跟你打聽件事。

    尹秘書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喬謹接通了,說:「你好。」

    「剛下飛機。」路評章在電話那頭說,「想打聽什麼事?」

    「……」

    昨天的懲罰給喬謹留下了一些陰影,但不是很多。

    他說:「想問問飛機票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到底去了哪裡。」

    路評章掛斷電話,緊接著把視頻撥了過來。

    喬謹把襯衣最上面的扣子重新扣好,接通了視頻。

    路評章出現在視頻里,兩人同時沒第一時間開口。

    路評章看著喬謹,神色凜了一剎:「你哭了?」

    喬謹眨眨眼,笑起來:「剛滴了眼睛。」

    「不舒服?」

    「有點酸。」喬謹問,「這是廣州機場嗎?」

    路評章給他看指示牌,然後說:「下次查崗找個靠譜的人,從尹向東這裡可不好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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