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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秦玉珠沒過幾天也帶著兒子走了,據說是要隨著被丟官罷職被遣回原藉的秦家一起過活,秦家好歹未被抄家,雖為保活命傷了大半的元氣,好歹在老家也是良田千傾的大戶,不會差他們母子一口飯吃。

    她一個出嫁女,赤手空拳帶著兩個姓蔣的男孩,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輩子生性好強,最會捧高踩低,從此之後卻嘗盡人間辛酸滋味,秦家二老過世之後,更是只余茅屋一間薄田十畝,苦渡日月,這活罪竟似受不完一般。

    至於蔣呂氏,彩蝶將她和惠心一起帶走,走前對閔四娘磕了個頭,「奴婢等著六奶奶和六爺。」

    「我知道你是忠的,你走吧。」閔四娘說道,牛家到底是一家子的「聰明」人,戲要演就要演全本,如今他家不把蔣呂氏帶走,安閔四娘的心,暗示風聲過後閔四娘和蔣佑方可以退居牛家莊,閔四娘鬧將起來,那些蔣家藏在牛家莊的銀兩、財物可就保不住了。

    送走了蔣呂氏,閔四娘從銀玲貼身的小衣里拿出了銀票,秦玉珠到底是個傻的,人人都會查當家奶奶的貼身衣物,卻沒有人會查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全家藏住銀票的,竟然只有閔四娘一個,她拿了兩張一百兩的分給錦環、金玲一人一張,「我已經叫人往你們家裡捎信,明日就有人套車來接你們走,這銀票是我給你們的嫁妝,你們回家好好嫁人了吧。」

    她又拿出了散碎的銀子,一一安排了別的丫鬟、姨娘的去處,到了鳳姑那裡,鳳姑只是一笑,「我回江西。」

    「嗯。」閔四娘點頭,傷了銀玲的就是鳳姑,她才是一等一的真正高手,難為鳳姑跟著她們裝了這麼久。

    「六奶奶?」

    「嗯?」

    「六奶奶身邊剩下的這個丫鬟,好身手。」原先鳳姑與閔四娘沒見過幾回,更別說見過她身邊的丫鬟了,如今與銀玲低頭不見抬頭見,已然什麼都明白了,可明白了,也晚了。

    「多謝誇獎。」

    後人傳言,蔣家六奶奶,散盡私藏的銀錢與滿府僅剩之人,身邊只餘下蔣八爺蔣佑常與數名僕婦,沒想到卻因為散財而被賊人盯上,月黑風高之夜,殺聲四起,火光沖天,一場大火過後,蔣家小院再無人煙。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八點正放出大結局

    ☆、塵歸塵、土歸土

    三年後

    舊帝故去也好,新帝登基也罷,就算是立太子也無非是百姓依例焚香禱告罷了。

    荒村依舊是荒村,黃土官道依舊是那條黃土官道,路兩旁的麥田中麥子已經抽了穗,路邊的百年柳樹,今年依舊枝繁葉茂,幾個村裡的老人蹲在柳樹旁手裡握著剛從地里摘出來的鮮黃瓜,熱乎乎的吃著雜和面粥,此時從官道上遠遠過來一個人,大熱的天身上還穿著袷衣,一身的衣裳早已經洗得看不出本色,領口袖口補丁連著補丁,約麼是沒有媳婦的緣故,補丁的針角里出外進,腳上的千層底布鞋已經有一隻露出了腳趾,這漢子臉堂曬得紫紅,頗高大壯實的樣子,只是看著眼生。

    到了村口向幾位老者施了一禮,「各位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這人的聲音倒像是京音,幾個老人都露出了笑臉,「您這是往哪兒去啊?」

    「我這是去投親,不知老幾位可有人知道前面十里牛家莊的莊頭一家搬到哪裡去了?」此人正是因聖上立太子大赦天下,被放回京城的蔣佑方,他到了京城卻聽說自己的妻子閔四娘已然亡故,蝸居的小宅院如今只余荒草,蔣家在京里的老宅因種種鬧鬼傳言,早已經被牢牢鎖住,再不見天日。

    舊日親友早已經散盡,剩下的姻親他不知是親家還是仇家,無顏求見,思及自己曾經將家財藏於牛家莊,這才風塵僕僕直奔牛家莊而來,卻不想牛家早已經人去樓空。

    「牛家啊……聽說牛家發了財,搬到通州府去了,那裡最大的宅子,就是牛家。」

    蔣佑方心裡一驚,難不成牛家也壞了心腸?自己埋在牛家的家私,光是現銀就有數十萬兩,不用說是那些古董字畫了,單拿出一件都夠普通百姓過上幾十年的好日子了。

    牛家……

    那幾個老人看他臉色不對,想想牛家的根底也就明白了些什麼,天下人人都說蔣家是大奸臣,說書的提起來咬牙切齒的罵,牛家做莊頭時也沒少借著蔣家的勢力欺壓良民,可這蔣家的六爺,對這一方的百姓卻是有些恩情的,「您要是找他們家就快去找吧,聽說牛家的少爺要花銀子捐官了,如今不找,以後怕是想找也不能找了。」

    通州牛府

    說起來這牛家是如何富起來的,通州百姓並不知情,只知道這家富貴,每日倒出來的潲水都比小康之家的伙食好,往來行止也不似暴發戶,穿戴談吐都與旁人不同,倒像是哪個小官的家人,時日久了倒也看出牛家仁在表面,刻薄在骨子裡,據說家中的僕婦日夜做活不停不說,連伙食都要被剋扣,不似真大家風範。

    更有人傳說牛家在馬棚里關了一個瘋子,整天哭叫不停,害得牛家的馬夫要時常責罵喝斥,甚至抽兩鞭子,那瘋子才會消停,據說那瘋子常常咒罵牛家全家,說什麼牛家的人天良喪盡,翻臉不認人之話,還說自己才是這家的主人,她一說,牛家的人聽見了就會打,打了她還要喊。

    許是聽見這個傳聞的人太多了,連今日來送柴的人都不停地往馬棚那裡張望,「這柴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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