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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閔四娘與滌塵對視半晌閉上了眼,「總之你不讓我死。」嚴家雖是牆頭草,如今為了得聖寵也要站到昏君、三皇子一邊,跟太后、皇后、太子對著幹,她早算到滌塵是太后的人,滌塵有法子除掉昏君,到時候嚴家必倒……嚴家說到底沒有蔣至先的本事和十幾年的經營,天下能壓住蔣至先的只有今上,蔣家若還是原來的蔣家,今上一死,誰上位都是蔣家的傀儡,如今蔣家倒了,嚴家手下空有幾十個只會罵人的「清流」,做上首輔又如何?今上若是倒了,還不是任人宰割的貨色!
滌塵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說:「我答應過你父親,拼盡全力也要保你不死,別讓我再失信於他。」滌塵將一個藥丸塞到了閔四娘的手裡,「除惡務盡!想看蔣家徹底倒掉,嚴家遭報應就吃下去。」
蔣佑方取了紙筆回來的時候,銀玲正在替閔四娘掖被子,滌塵站在窗邊推開窗望著窗外出神。
「仙師,我父親醒了,仙師有什麼話盡可以對他說。」
「貧道沒什麼可說的了,只想告訴他常安寧如今已經是俗家弟子中的得力人物,觀主派他去江南辦差,若是辦得好還有重賞。」
蔣佑方愣了愣,不過細想也算不差,常安寧的底細滌塵略知一二也不是什麼壞事,如今他在通天觀混出了名堂,父親連番聽聞噩號,常安寧在通天觀里混得好,約麼是「蔣家」唯一的喜事了。
天光微微放亮之時,蔣至先睜開了眼,見蔣佑方趴在自己的床邊睡著,蔣佑臨趴臥在自己的腳邊,想想留書而走的兩個兒子,心中還是隱隱做痛,走吧,走吧,走了就互不牽連了……「咳咳……」
「父親!」蔣佑方本就未睡實,聽見蔣至先咳嗽立刻醒了,扶起蔣至先,「父親可是要喝水?」
蔣至先搖了搖頭,伸手比了個二字。
「大夫說二哥他是鬱結於心……這才……」
蔣至先心中嘆了口氣,是他思慮不周,讓沒調教好的蔣佑昌獨擋一面,又有蔣呂氏暗中攪和,再加上仇家暗箭傷人,這才有了蔣家的劫數,如今他已然想通暗中下手的是薛家,薛家……若是他不病,蔣薛兩家先倒的還不一定是誰呢,他手裡又不是沒人薛家的把柄。
只是如今蔣家只能示弱,他有的那些把柄……他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醒了,正無聲無息地站起來替他倒熱茶的蔣佑臨,心裡對自己的這個三兒子琢磨不透,對自己的六兒子又琢磨得太透了。
他如今縱有千條妙計,也恨後繼無人,他原想自己還有二、三十年的壽數,自有法子慢慢調教好兒子們,如今病骨支離命懸一線,竟不知該把蔣家交託給誰,還有那個不肯露面的內奸……能是誰呢?
蔣佑方見蔣至先如此,如同吃了黃蓮般的苦,面上卻不敢露出讓,讓父親更難過,只得挑些好聽的話,「父親,您還記得常安寧吧?」
蔣至先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自己這個見不得光的兒子。
「他如今倒是有出息了,不知走了何種門路,成了通天觀的俗家弟子,如今又被委了重任去江南辦差,說是回來還有……」
蔣至先聽到常安寧入一通天觀臉色就是一變,又聽說常安寧被委了重任去江南,臉立刻漲得通紅,蔣佑方見他臉色如此難看,趕緊住了嘴,扶住蔣至先,蔣佑臨一把推開蔣佑方,「你這個直性子!你真的是要了老爺的命了!」
蔣佑臨話音未落,蔣至先張嘴吐出一口紫黑紫黑的血……直挺挺地向後躺倒……
作者有話要說:四月差不多是我的倒霉月了,今天晚上N天以來第一次沒有在晚上發燒,春夏交替太易生病,我這個亞健康的身體啊——大家也要保重身體啊,除了看文沒事也要出去走走,鍛練一下身體神馬的,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像我這樣老了就各種疾病通通找上門了。
話說聽說現在有同步盜這樣的神器了,麻煩把作者有話說也盜了吧,豎中指!
☆、紫河車
七日前
滌塵將藥簍里的藥放在藥缽中,細細地研磨著,專注得好似天地間只有這一件事一般,連道童站在門外躬身等他,都似看不見。
一直到藥被磨成細粉,他將藥粉倒進青瓷瓶中,這才抬眼看道童,「原來是貞兒,不知觀主遣你來有何事?」
「觀主說蔣家的人來了,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就走了,據說是蔣至先呈表乞休,聖上已然准了,一併准了蔣家諸子隨父回鄉侍奉左右。」
滌塵笑了笑,蔣家如此巨奸下場竟是全家衣錦還鄉——
「聖上見蔣大人病體沉重,還賜了三瓶紫金丹。」
「煩請告訴觀主,我知道了。」
不管觀主怎麼知道他「關心」蔣家的事,這份情他領了。
紫金丹,聖上果然賜了紫金丹——「那紫金丹煉製不易,如今聖上一下子賜了三瓶給蔣大人,看來那批紫河車得提前取了。」
「觀主也是這個意思。」
「常安寧是個穩妥的,這事兒就交給他辦吧。」
「小的立刻回了觀主。」
紫河車——血河車吧。
普通紫河車是健康產婦產子之後所遺胎盤,通天觀用的卻不是,天昭帝不知道自哪本書里看來的法門,庖制極品「紫河車」,反正宮中年長未被臨幸的宮女多,通天觀俗家弟子多,胎兒滿五個月長全了手腳,被硬生生打掉,取了胎兒與胎盤入藥,常安寧就是最「得力」的俗家弟子,蔣至先對此事早就知情,卻睜一眼閉一眼,更有甚者,後來天昭帝覺得年老的宮女不夠「好」,年少的他又捨不得,蔣至先為君為分憂,派人到民間收購豆蔻年華的少女,送到通天觀,如今所食之藥,正是由他的「孫兒」煉成,豈非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