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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薛文炳看了他一眼,「那好,我問你,我薛家陪嫁給我侄女的丫鬟、婆子、家人都哪裡去了?我要治他們一個護主不嚴的罪過!卻一個個的都不見了蹤影!」
薛家給薛靜安的陪嫁,身契都在薛靜安手裡的,如今薛靜安既然沒了,薛家討要家人也情理之中,姑娘沒了,陪嫁的人也不露面,難怪薛家起這麼大的疑心,聽見薛文炳這麼一說,蔣佑榮也驚疑不定起來。
「什麼?他們竟然……」
「親家,他們那些奴才要死要活的都讓我弄到一個院子裡看起來了,除了靜安的貼身丫頭九香投井殉了主,別的人都在,您要懲治他們也可,要讓人伢子都領走也成,這都隨您。」蔣呂氏說道,薛文炳見蔣呂氏說的這麼坦然,也就知道這些人除了那個投井的九香,怕旁人是什麼都不知道。
正在此時,張月娘忽然跪了下來,「我有話要說。」
薛文炳是認得張月娘的,見她這個時候出來了,不由得有些驚詫,「你這是……」
「靜安是被逼死的!」
「什麼!」
「這是她留下的血書!」張月娘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雙手捧著交給薛文炳——
45、紙包火(二)
薛文炳剛剛接過血帕,蔣佑昌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抬腳就要踢張月娘,「你這個婆娘瘋了嗎?」
蔣至先拍案而起,「大膽!」這滿天下哪有大伯哥打弟媳婦的道理!他這邊站了起來,原本低頭不吭聲的蔣佑伍卻走了過來,抬手給了張月娘一個耳光,「你在幹什麼?」
「反了!反了!都要反了!」蔣呂氏站起來大喊道,閔四娘趕緊走了過去,扶住蔣呂氏。
「太太!」
蔣佑方一把抱住蔣佑伍,「五哥,你瘋了不成?」
「這婆娘這要害我們一家!要害我們!害我們蔣家丟盡臉面!」蔣佑伍不停地喊道,只有閔四娘知道他在喊什麼,他平日不語不言,竟知道薛靜安和張月娘的事的。
被這個情形秦玉珠嚇得有些發傻的秦玉珠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了,趕緊的去扶張月娘,「五弟妹,你這怎麼了?傷心過度發癔症了?四弟妹有遺書你為什麼不同我們說啊。」
張月娘一把推開了她,「靜安被這個畜牲糟踏了!不堪其辱自尋短見的!」她手指指的分明就蔣佑昌。
蔣佑榮一聽此言,整個人都呆住了,愣怔怔地瞅著蔣佑昌。
這個時候屋裡屋外的人全都傻住了,蔣呂氏使了個眼色,裴大貴家的一揮手,屋裡屋外的上下僕役散了個乾乾淨淨,就連薛家的人也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家的主子,不知該留還該走。
薛文炳握著那血書手微微的發抖,外面的吵鬧竟像沒發生過一樣,只見那血書上寫著——月娘吾妻:當初你我為結永世之好,相約嫁入蔣家,沒想到卻入虎狼之穴,身處豺狼之家,戰戰兢兢苟活至今,沒想有那惡毒小人置我於萬劫不復之地,更有蔣佑昌禽獸不如欺我、辱我、害我無顏苟活於世,只盼來生來世我為男來卿為女做一對平常夫妻男耕女織平常度日,得歲月靜好相伴一世安穩。
他看了一眼張月娘,站了起來,「出去。」他一揮手,薛家的人也都散得乾乾淨淨。
「這上面寫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是真!」
「那她死了,你怎麼還不去死!」薛文炳說著,將隨手所配的腰刀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被蔣佑方緊緊抱著的蔣佑伍大聲地喊著,「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你說什麼是真的!什麼是真的!」蔣佑榮大聲地吼道,蔣佑臨使勁兒地拉住他,「二哥!二哥!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蔣佑昌滿面都青筋,「那個瘋婆娘瘋了!」
張月娘哈哈大笑,「瘋了!我早就瘋了!蔣家堂堂首輔之家,竟有你這般不顧天理倫常的畜牲!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蔣佑昌,你敢不敢跟我一同開棺驗屍!」
她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伸手撿起扔在自己面前的腰刀,「你不敢!」她又指著蔣至先,「你也不敢!蔣至先啊蔣至先,你舔為一國首輔,竟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都不知情!呂春英!你敢不敢告訴你面前的親家母,靜安死時什麼樣的?她一身紅衣,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蔣呂氏聽她這麼說,又連番的一陣喘粗氣,閔四娘拍著她的背,「太太!太太您熄怒。」
「這可都真的!」蔣至先轉頭質問蔣呂氏。
「她瘋了!她分明瘋了!」
而薛靜安的母親薛梁氏,早已經軟綿綿的倒在那裡,連坐都坐不直了,只抖成一團,「大伯……大伯……」
薛文炳將手中的帕子攥成一團,手緊握成拳,驗屍不驗屍都奇恥大辱,可這遺書又怎能置於光天化日之下?他雙目含恨地盯著蔣佑昌,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那侄外孫呢?」
蔣至先左看一眼薛文炳右看一眼蔣佑昌,心裡明白,張月娘說的都真的,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沒人倫的畜牲,他只覺得本來只隱隱悶痛的胸口劇痛無比,一直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薛文炳見他不說話,心中更氣極,「請蔣將我那侄外孫帶來,再將我那可憐的侄女的嫁妝交給我,讓我一併帶走。」
他這麼稱呼蔣呂氏,蔣薛兩家就此連姻親都不了,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