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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我嫂子說奶奶是個善心腸的人,家裡的果子下來了特意摘了最大最好的來給奶奶送來。」

    「嗯,替我謝你的嫂子。」

    待這屋裡的丫鬟都出去做事了,閔四娘扒拉了一下果盤,果然在裡面找到了一個塗成了紅色的蠟丸。

    「薛氏之事我已知情,唉,你倒是果決之人,順其自然吧,百合糕府上食得可好?府上眾人身體可安好?聽說二房姨奶奶病了,過幾日怕是要過貴府一趟,替她瞧病。」

    閔四娘看完,就隨手點著了火摺子,將這信扔進銅盆里燒了,她才不似薛靜安般蠢笨,留了那許多的信件給人做把柄。

    司馬靜一個人獨坐在屋中,此時雖值盛夏她卻覺屋中冷氣森森,披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卻還是不管用,除了冷還是冷,牙齒冷得直打顛,她把自己蜷成了一團,用帕子捂了自己的嘴,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她一閉眼就能看見紅衣小女孩盯著她,一睜眼就能聽見嬰兒的啼哭聲,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她完了,司馬家也完了——

    她咬著自己的舌頭,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蔣佑昌站在屋門口,他身後站著有些得意的臘梅,蔣佑昌側身問柳芽,「你們奶奶這樣多久了?」

    「從昨天晚上就是這樣了……」

    「為什麼不早點報我?」

    「奶奶不許……」

    「奶奶不許你就不說嗎?還不快去報給太太知道!」蔣佑昌按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青筋都突出來了,一跳一跳的疼,他就這麼沒有媳婦命嗎?陳雨霖是個不能放在心上的木頭美人兒,朱么娘是個醋缸!如今司馬靜又是這樣……

    蔣呂氏坐在床邊,一點一點的往司馬靜那邊挪,「靜兒啊,是我……」

    司馬靜用大半個帕子捂住嘴,眼睛緊緊地盯著蔣呂氏的身後,看得蔣呂氏直發毛。

    「靜兒,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孩兒沒了你太傷心了?你還年輕,還可以再生……」

    司馬靜搖搖頭,還是不說話,還是盯著蔣呂氏的身後。

    蔣呂氏回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自己的這個兒子的命啊,怎麼就這麼苦呢,如今朱么娘已然退居佛堂,再納妾室固然能再納到好的,可兒子這克妻的名聲怕是——

    「找滌塵道長來看看吧。」

    「媛兒!」司馬靜忽然笑了,指著地上說道,「別扯祖母的衣裳……」

    正在此時,一陣風吹過,蔣呂氏的裙角微微的動了一下,蔣呂氏嚇得臉色煞白,立刻站了起來,退到老遠的地方,「你說什麼?」

    「我沒說,我什麼也沒說……」司馬靜搖頭,世人都說武曌強,卻原來這殺女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司馬靜想到這裡,繼續搖頭。

    「靜……靜兒……你歇著吧……我走了……」蔣呂氏一邊說一邊向後退,一直退到門邊,這才讓丫鬟們攙扶著往外走——

    誰知道剛出了二房的院門口,就見裴大貴家的急三火四的往這邊跑——「太太!太太!四奶奶……四奶奶……」

    蔣呂氏一愣,這陣子蔣家不好的事太多了,「四奶奶怎麼了?」

    「四奶奶上吊尋了短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一直在抓刷作收的——是不是抓完了就不會像現在抽得這麼厲害了呢?希望吧。

    我就是這麼一直小透明著,寫文給喜歡我的文的人看,如果做不到日更,儘量隔日更吧,這文比嫡女寫著要累一些,真不該開太暗黑的文的~~~

    43、滌塵三進蔣府

    滌塵再入蔣府的時候,已然不是走角門了,而是從側門而入,蔣家面上風光依舊,暗地裡喪事不斷,早就是京城中人議論紛紛之事了,就連今上也曾在朝堂之上問過蔣至先,問得蔣至先默默無語只是垂淚,今上嘆息一聲也就不問了。

    因是夏天,滌塵身著麻衣腳踩草履,頭上一根瑩透的碧玉竹節簪水潤異常,通天觀的道士出入皆為華服,滌塵這樣實是少見,可他身上的明黃腰帶卻讓人不敢小覷,過路的百姓就算是不認識滌塵,也知道這是有上人來替蔣家驅邪了。

    這回來迎滌塵的是蔣佑昌,滌塵上下打量了蔣佑昌一番,蔣佑昌論長相比蔣佑明要俊俏許多,身高馬大猿背蜂腰,細看之下眉目間隱隱藏著戾氣,只是眼睛微微有些浮腫,眼眶下隱有青痕,此人最近也算是不好過了。

    滌塵從心裡冷笑了一聲,長子嫡孫俱死,蔣家命數已經損了一半,如今薛氏自盡,蔣家騙薛家薛靜安是得了急症暴亡,想把此事遮掩過去……可這世上哪有紙能包住火的?

    薛家可不是等閒人家,薛家家主現任九門提督是薛靜安的親伯父,那可是聖上伴讀出身,父親亦是先帝爺的寵臣,薛家如今折了嫡女,必定不會輕輕放過蔣家。

    魚水情並非什麼極為霸道之物,蔣佑昌若有一絲人性,見赴約的人是薛靜安咬破自己的舌頭倉皇而走也不是不行,可他偏偏色令智昏膽大包天,他真以為蔣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滌塵心裡這麼想著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貧道許久不見蔣大人,蔣大人的氣色不錯啊。」

    「上人謬讚了。」蔣佑昌苦笑了一下,當日事發之後,蔣佑昌也是後悔不已,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對,那薰香的味道怪異得緊,他又找了那婆子查問,那婆子竟然從未點過什麼香!他知道自己這是著了道了,薛靜安自盡他竟鬆了一口氣,這天大的禍事竟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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