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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我也沒說讓你如何,只是勸你要替自己想,替肚子裡的孩子想,他可就只有你這個娘能倚靠了。」
邵姨娘咬了咬嘴唇,「你容我回去想想。」
「你回去慢慢想吧,我都是為了你好。」司馬靜拍拍邵姨娘的手。
邵姨娘這邊思前想後沒個主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卻看見久未曾見的蔣佑明,蔣佑明一個人獨坐窗前,面前只有一盤子花生米,一壇蓮花白已經喝了一半了。
「大爺,您這是……」
「你大爺我啊,把翰林院的事全交待完了,眼下是無事了,只等走馬上任。」他指指自己面前的椅子,「你坐吧。」
「大爺……我叫廚房再炒幾個菜。」
蔣佑明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嘴上這麼說著,倒酒的手卻沒有停,「你啊,真不知道是說你命好還是命壞。」
「大爺此話怎講?」
蔣佑明瞧瞧她的肚子,邵姨娘也明白了,她若是未懷孕肯定能跟他們走,此刻大著肚子將要臨盆是走不了了。
「大爺,不管是生是死,大爺您帶著我吧。」邵姨娘跪了下來,抱著蔣佑明的腿說道。
蔣佑明摸著她的頭髮,「我但凡能帶你走肯定帶你走……」
邵姨娘枕著他的腿,眼淚流得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只覺得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停地翻騰。
「唉……」蔣佑明彎下腰,抱起肚子老大的邵姨娘,將她抱上了床,蓋好了被子,「你睡吧,今個兒我哪也不去了,就陪著你。」
「大爺啊……大爺……早知如此你何必要納我進門……」邵姨娘拉著蔣佑明的手,用力一握,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現在她不知道該怨誰,真的怨命嗎?「大爺,我就想問問,如果有孕的是大奶奶,你會……」
「你何必如此自尋煩惱。」妻和妾從來都是不一樣的,蔣佑明看著邵姨娘那樣子,自己心裡也難受,可真的是沒法子,他如今顧著妻兒都勉強,再多加一個她和初生的孩子——「你留下吧,留下還有一條活路。」
邵姨娘也沒有管蔣佑明是走了還是沒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蔣佑明早已經走了,她坐了起來抱著肚子沉思了半晌,卻忽然看見妝檯上有異狀,她拼命從床上爬起來去翻那妝檯,暗格子裡面厚厚的銀票——竟然少得只剩下幾張……
蔣佑明!蔣佑明!你實實是絕情!邵姨娘掙扎著往外走,卻見有兩個大力的婆子守在門口,「姨娘,大爺走前吩咐過,姨娘將要臨盆要姨娘好好養胎。」
「蔣佑明!」邵姨娘大叫著蔣佑明的名字想要衝出去,卻被兩個婆子死死地按住。
「姨奶奶,您當心孩子……」
「蔣佑明!蔣佑明!!!!」邵姨娘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頭暈腦漲,耳朵里嗡嗡的直響——
銀玲端了燕窩粥進屋,見閔四娘在畫八駿圖,那第一匹赤驥已經已經上色上了大半,「六奶奶……」她小聲在閔四娘耳邊嘀咕了幾句話。
「他這事兒做得絕,真不愧是蔣家的人。」閔四娘略彎了彎嘴角。
「可是司馬靜卻拉攏邵姨娘拉攏的厲害,大爺早已經棄邵姨娘如蔽履……」
「邵姨娘知道的事不少。」
「可蔣佑明若是出了事,蔣家一樣顏面上難看。」
「得看是什麼樣的事了,他們這一行路遠迢迢,半路沒準就遇上山匪、河匪、湖匪了……」
「可蔣至先已經派了幾百人的衛隊還有京城最有名的鏢行……」
「這只是一路。」
「你說什麼?」
「蔣至先這個人天性多疑,他既是防著蔣呂氏,就必定不會讓蔣至先光明正大的走,那風風光光的衛隊什麼的只不過是掩飾,蔣佑明若是能有衛隊護送,帶齊細軟,也未必會那麼絕情要藏在邵姨娘那裡的銀票。」
「您是說——」
「蔣呂氏跟蔣至先鬥了一輩子,我想到的她怕是也想到了,她不知道的是蔣佑明會走哪條路。」
「邵姨娘就能知道?」
「邵姨娘知道的比蔣佑明以為的多得多,他這一招棋走的臭。」說到底還是吃定邵姨娘——
「那你是說這次贏的是蔣呂氏?」
「哼,他們要自殺自滅,與咱們有何相干。」她只不過是和師施聯手,在蔣家父子中間插了一刀,又借年前打掃祠堂之機,與銀鈴聯手將牌位放到了祠堂的樑柱上,銀玲半夜又去將樑柱鋸松罷了。
「蔣家大爺沒了——得利的不應該是蔣佑昌嗎?」這個銀玲就真的不懂了,閔四娘和自家上人忙來忙去的竟像是在幫蔣佑昌。
「欲抑先揚,蔣家兒子雖多,真能做大事成大器的只有蔣佑明一個,他若走了就是斷了蔣至先一臂,他若死了——」蔣至先,看自己兒子死,明知道仇人就在自己枕邊,你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銀玲搖了搖頭,「我倒不是十分的信。」
「所以啊,我們要去送禮。」
「什麼?」
「送踐行禮。」閔四娘拿起桌上的黃花梨木匣子,輕輕抽開匣子蓋,裡面是四個繡得精美異常的荷包,「此荷包里有香藥,佩戴於身不受車馬勞頓之苦——」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麼多人要蔣佑明一家的性命,他們真的是不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