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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4:19 作者: 夢裡閒人
「你去哪兒了?不知道你妹子回來了嗎?」蔣至先瞧著兒子,搶在蔣呂氏之前開口。
蔣佑明向著蔣呂氏沉施一禮,「衙門裡有些急事,歸來的晚了,還要多勞老爺、太太惦記。」
「回來就行了,你妹子回來了,你妹妹在家時與你最好,你們兄妹一會兒多說些體己話就是了。」蔣呂氏笑道,她此時是真的高興,臉上的笑與平時暖昧不明的笑容極為不同,眼角泛著淡淡的皺紋。
因是唯一的嫡出女兒回來,蔣至先頗為高興,命人撤了男女兩桌,改擺過年時才擺的大方桌,又免了媳婦們立規矩,只叫媳婦們傳菜。
蔣至先與蔣呂氏分坐左右,蔣至先一邊是兒子們,蔣呂氏右手邊坐著的是女兒蔣佑雯,蔣佑雯再往右才依次是媳婦們。
蔣佑雯與自家長兄坐了個對臉,待嘗了兩口未嫁之時最喜的菜餚之後,臉色變了變,小聲在林慈恩耳邊說了些什麼,林慈恩召來小丫頭,低聲吩咐了幾句,小丫頭再出現時,已經與原先站在蔣佑明身後的丫頭調換了位置,趁著布菜之時,帕子飛快地一抹蔣佑明的耳後,蔣佑明似有所覺,看見丫頭帕子上的胭脂紅之後,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街上與師施偶遇,立刻策馬跟了馬車到了一處偏僻的小胡同,那師施掀了馬車簾請他上了馬車。
「大爺,你怎麼說話不算數!竟將奴家忘了呢?」
「應是姑娘無情,那一日姑娘說了要等我贖身,今日我派人去贖,姑娘卻……」
「這世上男子多負心薄倖,每日賭咒發誓說要替奴贖身的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旁人的話奴都不信,大爺的話奴卻是信了的,只是等一日大爺不來、等兩日大爺不來,姐妹們暗地裡都要笑掉了大牙,大半個月前有個客官想要替奴贖身,奴一氣之下就應了,誰想轉手就被送給了一個大半的老頭子,奴紅顏伴老翁,日日心裡都惦著大爺,今日聽在教坊司的姐妹說大爺派人去給奴贖身,奴心裡喜得不得了,就不顧羞恥的來找大爺了……」
「說到底還是造化弄人,我那陣子事多,就將此事給擱下了,原想你能等我……誰想還是錯過了」
「大爺……」師施拿帕子掩了蔣佑明的口,蔣佑明深吸一口氣,只聞得到那如蘭似麝的馨香,頓覺心神不屬,心動神移,仿若在人間仙景一般,「大爺豈不知這造化,也是人造的……」
「師施你……」
「難道大爺你嫌師施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那師施說著眼淚就圍著眼圈之繞,「早知大爺如此嫌棄奴,奴就不……」
蔣佑明摟了師施不盈一握的腰肢,「我怎麼捨得嫌棄你,只是你……」
「替我贖身的那個半大老頭子,已經有五、六天沒來過了,他也是有家有業的人,白日裡從不在家,就算是晚上,也是常常不來……」
師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蔣佑明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正是年輕力壯之時,與師施又有前情在,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原想著偷不著的美人,忽然近在眼前,蔣佑明自不願做那不解風情之人,當下就摟了美人,親起嘴來……
兩人又到了師施被金屋藏嬌的所在,好一通顛鸞倒鳳,師施溫言軟語,化骨柔情,纏磨的蔣佑明恨不得死在溫柔鄉中。
這才回來晚了,卻沒想到匆忙之間耳後竟然留了印子,被妹妹和妻子發現,難免有些郝然。
晚宴過後,蔣至先留了兒子兒媳以及女兒一起喝茶吃點心,閒話家常,蔣佑明還是帶著自己的心事,見林慈恩面色不豫,又開始琢磨該如何搪塞過去。
「老大!」蔣至先原先已經叫了蔣佑明一聲,見他沒有反應,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老爺。」
「朝中防春汛的銀子備得如何了?」
「已經七七八八了。」
「嗯,三日內要備齊,兩江那邊等著用。」
「是。」如今的兩江總督是蔣至先的同年好友,交情不比旁人,蔣佑明也知道此事不能怠慢。
「你們啊,到家時里就是說公事。」蔣呂氏笑眯眯的插話,「老爺,您嘗嘗這百合糕,是老大媳婦的孝敬,我吃了一陣,只覺得吃完之後甜而不膩又不像旁的點心似的生啖。」
蔣至先夾了一塊百合糕入口,也覺得是甜而不膩極有咬勁,又不粘牙,吃完之後嘴不但不酸,反而只覺清爽,不由得大為高興,又吃了一塊,「嗯,老大媳婦到底手巧,做得好啊,做得好!你們也嘗嘗……」
眾人本來已經吃飽了,見蔣至先這麼有興致都一人吃了一塊,都齊聲讚嘆林慈恩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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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聚麀之亂 ...
頭一天晚上下了一場薄雪,第二日早起時,院子裡的風水缸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錦環放下針線,搓了會兒手,搓熱了才重新做活。
「錦環姐,奶奶叫你在屋裡做活,何必非要守著這外間屋呢,這屋子曠得慌,點了兩個火盆還是冷。」銀鈴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銅湯盅,這銅湯盅本是分體的,下面鏤空雕花的部分點著炭火,上面的小銅鍋里熬著羊肉魚丸粉絲湯,蔣佑方今日回來的稍晚,誤了飯時,閔四娘特意叫人在茶水房裡單熬的羊肉湯。
「這外屋不能沒人,六爺等著吃飯呢,你快進去吧。」
銀玲進了裡屋,見蔣佑方正盤腿坐在火炕上,跟站在地上替他收拾衣裳的閔四娘說話,「老爺子叫我去收田租,你明日多備些小毛的衣裳跟路上的吃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