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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大部分時候,童淮都是被哄的那個,薛庭總會先退一步。
他被慣壞了,不太拉得下臉求和。
想到這兒,童淮更鬱悶了,趴回床上舌戰群儒,成功擊退意圖讓他害羞的老同學,拜服叫童哥。
熱鬧漸消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天氣預報說再過幾天就會下初雪,他瘋跑出去兩個月,回來已是深秋,還沒在家待多久,就迎來了冬日。
初冬將至,燕市比臨嵐還要冷些。
童淮趴在床上迷迷糊糊闔上眼,模糊中聽到腳步聲靠近,往旁邊蹭了蹭,給他讓了個位置。
薛庭不言不語,給他蓋上被子,躺到他身邊。
童淮半睡半醒的,還記得薛庭要捂很久才會暖和,把自己暖乎乎的身子靠過去,喃喃著說夢話似的:「婷婷,我想在家裡修個壁爐。」
童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就有個壁爐,上個冬天,一家人過去,外面下著大雪,屋內壁爐火焰明亮,偶爾會有柴噼啪的聲音,爆裂出橡木暖昏的味道。
老太太高高興興地給他們烤鬆餅,他躺在躺椅上蓋著小被子,抱著那隻依舊很傻的哈士奇玩,童敬遠就跟薛庭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說商場上的事,薛老爺子跟童老爺子一見如故,下了一天的棋。
整個氛圍讓他迷戀不已,這個想法冒出很久了。
年少時,薛庭對「家庭」這個概念很模糊,鮮少有溫暖的回憶,直到跟童淮在一起,與童家的關係越來越緊密,他才嘗到了那股溫暖的滋味。
他看著已經睡過去的童淮,揉了把他的捲毛,笑了笑:「好。」
起爭執是因為說起領養孩子的事。
童淮不知道為什麼,很想領養個小孩兒,他不同意,童淮軟磨硬泡都不成,氣呼呼地跟他吵了幾句,悶頭就不理人了。
薛庭垂下眼睫,望著童淮恬靜的睡容。
無論十五歲、還是二十五歲,童淮都還是那個童淮。
他在成長,學會圓滑世故,懂得做人道理,手腕開始強硬,但抬頭看向他時,那雙眼睛依舊乾淨澄澈,一眼可以望到底,始終是他最喜愛的模樣。
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童淮是他的愛人,也是他的小孩兒。
他把愛意都傾注在他身上,不想多一個孩子,也不想讓童淮被那個憑空出現的孩子分散精力。
只要看著他就好。
隔天醒來時,氣溫表又往下降了不少。
薛庭已經去上班了,童淮的工作比較自由,最近沒接活兒,睡到十點半才起床,吃了溫著的早飯,打電話叫人來修壁爐。
薛庭的睡眠比以前好了點,但依舊不太行,童淮不在他身邊時,環境稍微吵一點,他就入不了眠。
兩人在燕市的居所是童淮選的,離公司不是很遠,又比較僻靜,是一套獨立二層小別墅。
裝修也是他和薛庭一個一個敲定的,有時他不耐煩搞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了,薛庭也能完美地猜到他的喜好。
家裡的裝修偏暖調,童淮和薛庭都不想在對方不在家時,回來面對冷冰冰的樣板房似的屋子。
紅磚壁爐和家裡的氛圍也挺搭,童淮捨得花錢,修得很快,還運來了一批橡木柴火。
他忙裡忙外的,薛庭連續幾天都看不到他人,心情直線下降,臉色沒什麼變化,周身氣場卻緊繃著,開會時各部門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大老闆有個陪伴多年的戀人大家都知道,能影響到他的也就那位,眾人默默在心裡求神拜佛,求這倆人快和好。
童淮神出鬼沒了幾天,壁爐也修好了。
燕市初冬的夜,大風呼呼刮著。薛庭心不在焉的,在書房處理工作,偶爾拉開抽屜,盯著裡面放戒指的小盒子沉吟,再看一眼手機信息,循環往復,忽然聽到樓下一聲喊。
他立刻放下戒指盒,從書房裡走出去。
童淮剛回家,一冷一熱交替,臉頰紅撲撲的,仰頭望過來:「我不會生火,你來幫幫我。」
薛庭的步子邁得很急很快,轉瞬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檢查了下,確定這小少爺沒因為生火傷到自己,才「嗯」了聲,轉身看向壁爐。
正想研究下,他忽然一怔。
壁爐里的柴累得整整齊齊的,沒有被點燃過的痕跡,上面躺著只戒指盒,裡面是一枚素圈戒指。
童淮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和俞問跑去找了好多設計師,最後想了想,太浮誇你肯定不樂意戴,就訂做了枚樸素點的。」
薛庭垂在身側的手指無聲握緊,拾起那枚戒指沒吭聲。
「外面下初雪了,庭哥。」童淮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我忘性大,你別介意。」
很多年前,在那個燈光昏暗的KTV里,酒瓶旋轉著指向他,他嘻嘻哈哈地說:「我會在初雪那天向喜歡的人表白。」
初雪那天,薛庭向他表白,他卻落荒而逃。
「我是怕我老在外面跑,你一個人不開心,所以想領養個孩子陪陪你,沒考慮你的想法,還任性冷戰,抱歉。」
「薛庭,我愛你。」
童淮靠近他,從後面抱著他的腰,將腦袋抵在他背上,認真地問:「嫁給我好不好?」
薛庭將那枚戒指攥在手心裡,攥得太緊,硌得手心幾乎疼起來了,他卻毫無所覺,慢慢轉過身來,低頭對上童淮帶著點笑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