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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薛庭的臉色淡淡的,還沒來得及收斂,旁人看不出什麼,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看出,他其實不太高興。
他垂下眼,看著童淮緊張擔憂的神色,心裡緊繃的情緒一緩,揉了揉他的頭:「淮崽,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飯。」
「嗯?」童淮瞬間想到什麼,「你爸媽找你了?」
薛庭點點頭。
童淮皺起眉:「我跟你去。」
他拉住薛庭的手,磨了磨牙:「我給你撐腰,他們敢欺負你,我就揍他們。你親爹親媽。你不好下手,我來。」
薛庭看他摩拳擦掌的,半晌,忍不住輕輕笑了聲,回握過去:「好,你給我撐腰。」
原本煩躁的心緒像是被熨平了,再見到薛頌薄和余卉的時候,薛庭心裡一點起伏也沒有了。
他以前不是沒有奢求過親情,也是因為心裡對他們留存著最後一絲幻想,所以被余卉扮可憐欺騙、被紅了眼的薛頌薄直接討要股份時,他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傷害」與徹頭徹尾的失望。
薛頌初和余卉離婚幾年,彼此身邊都有了新伴侶,態度依舊不對付,但比起以前鬧騰得地動山搖的,現在已經算好了許多。
見到童淮時,余卉還朝他款款笑了笑。
童淮悶著不吭聲,跟薛庭坐上車,靠在他身邊,打量了幾眼薛頌薄。
不得不承認,薛庭的眉眼和他確有幾分相似。
薛頌薄跟隨和討喜的薛頌初不一樣,眉目都要更鋒利些,長相不錯,但可能是因為主觀印象,童淮覺得這人臉上似乎寫滿了「薄情寡義」與「自私自利」。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薛庭跟他長得一點也不像了。
薛庭雖然冷淡,但與這些詞半點也不掛鉤。
薛頌薄和余卉很久沒跟薛庭說過話了,對這個被他們傷害過的兒子,態度上都有點小心翼翼,一路尷尬地沉默到提前訂好菜的私房菜館,余卉才斟酌著問:「軍訓結束了嗎?」
薛庭淡淡道:「上課一周了。」
薛頌薄不耐煩地看了眼余卉,覺得她問了個蠢問題:「聽你爺爺說你考了省狀元?不錯。」
薛庭沒搭茬。
這個問題比那個更蠢。
童淮坐在薛庭身邊,懷疑這倆人連薛庭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沒有意義的提問持續了會兒,薛庭的態度都不咸不淡的。余卉轉向童淮,笑了笑:「小同學,你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
童淮無聊地用筷子戳著碗,抬頭望向她:「記得。」
「沒想到你會跟小庭也考到一所學校,」她的態度很溫和,似乎想從童淮這裡突破,「能上一所高中已經是緣分,還能上同一所大學,緣分就更深了。」
童淮扯了扯嘴角。
那可不,為了抓住這縷深深的緣分,他埋頭苦學了一年半,早起晚睡,天天熬夜刷題到兩點,好幾次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往薛庭懷裡蹭著,要抱很久才能充好電,重新振作。
余卉還在念念叨叨:「你能和小庭當好朋友,我就放心……」
「不是好朋友。」薛庭忽然開了口,不冷不熱的。
余卉和薛頌薄都是一愣。
在這個飯局上,薛庭不緊不慢地第二次主動開了口:「是男朋友。」
薛頌薄和余卉有半分鐘都沒能擠出一個字來。
童淮也沒想到薛庭就這麼在他爸媽面前出了櫃,不過既然講明了,也不磨嘰,爽快地接上:「是,我們在一起兩年了。」
最初的驚愕過去,薛頌薄反應過來,脫口而出:「我不同意!」
余卉沒說話,但看童淮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顯然難得跟有舊怨的前夫持有同樣的觀點。
薛庭往後靠了靠,眼中浮著絲譏誚:「你不同意?」
薛頌薄臉色微青。
「與我無關。」薛庭薄唇微微一抿,冷淡道,「你們同不同意,是你們的事。」
薛頌初騰地站起來:「薛庭,你不要以為我沒有權力管你,可以由著你胡來!」
比起他激動的態度,薛庭就像一段隆冬里的冰雪,靜寂冷漠,無波無瀾的:「你確實沒有權力。」
童淮抱著手,冷笑:「薛叔叔,希望你能明白,從前你們不管薛庭,現在也沒資格管。還是說你準備動用你的手段把和我薛庭分開?」
他歪了歪頭:「不好意思哦,我爸和你爸都不會答應呢。」
薛頌薄和余卉:「……」
童淮他爸,他們來之前調查到了是誰。
薛頌薄他自己的爸,他當然知道是誰。
「接受不了可以慢慢接受,」童淮微微一笑,牽起薛庭的手,「實在接受不了,那就不要接受嘛。反正你們怎麼想,也影響不了我跟庭哥。相信兩位作為上流人士,強硬手段沒用,也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吧?」
薛庭看他撅蹄子護犢子的樣子,眸底的堅冰無聲消融,化為零星的笑意。
「晚飯兩位慢慢吃。」童淮看薛頌薄和余卉說不出話的樣子,神清氣爽,款款有禮,「多讀書多看報,少聯繫少打擾,拜拜了您。」
出了私房菜館,童淮回頭看看,止不住樂:「你爸剛剛那表情,黑得跟陳阿姨的鍋底似的,活像想過來抽我一頓。」
薛庭摩挲著他的手掌,笑意深了許多:「他不敢。」
「我的表現怎麼樣?」童淮湊到他面前要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