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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頁

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啟唇的瞬間,薛庭偏頭吻了過來,將兩個很輕的字碾碎在了彼此的唇齒間。

    天旋地轉,思維被熬成了一團漿糊。

    最後童淮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汗還是淚了。

    薛庭似乎輕笑了聲,手掌拂開他的額發,在他唇上深深一吻,明明占盡主導權,卻要問他:「淮崽,一起嗎?」

    童淮的嗓子啞了,很想哭,但他剛剛哭過,起了反效果,只能用一雙紅紅的沒什麼威懾性的眼瞪他,恨恨地一口咬上他的喉結。

    恍惚間,他覺得薛庭有時比十二月的寒冬還冰冷。

    又比七月的盛夏燥熱。

    第58章

    大概是因為被學神的氣息深入沾染,國慶後第一次月考結束,童淮的成績又提升了。

    離燕大往年的最低錄取分數線還有段距離,不過希望也很大了。

    高三很累,上課複習,下課刷題,偶爾偷一點閒,趁著課間小憩一會兒,就好像睡過了半個世紀,睜開眼精神依舊疲倦,只過了幾分鐘。

    班裡的人不再打打鬧鬧,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看書的看書,背書的背書,刷題的刷題,連最不安分的趙苟也在悶頭學習。

    一天趕著一天的,上半學期匆匆而逝,倒數日曆越來越薄。

    寒假只有十天,試卷卻有一籮筐,沒哪天能休息,寫完了寒假作業,就又開學了。

    一模童淮沒考到自己想要的分數,有薛庭的安慰也鬱悶了幾天。

    隨之迎來個好消息。

    高中最後一次春遊。

    呂子然作為許星洲最靠譜的貼心小助手,最先得到春遊的消息,回到死氣沉沉的班裡,為了鼓舞大家,提前宣布:「今年春遊是去雲掩寺。」

    大伙兒頓時「啊」地長長一聲,表示失望:「那麼近,就在城外,有什麼意思啊?」

    「要是去影視城就好了,我愛豆最近來臨嵐拍戲了。」

    「你愛豆誰啊?」

    「她愛豆沈霽呀,咱童哥也很喜歡他,上次還跟薛哥去看他演唱會了。」

    「孜然,可以血書不去雲掩寺嗎,我最討厭爬山了。」

    班裡滾油般沸騰起來,吵吵嚷嚷的,平時最鬧騰的趙苟反而沒跟著瞎湊合,回頭朝童淮擠眉弄眼:「小童,據說雲掩寺的許願樹很靈,求啥啥靈。」

    「你想求啥?」童淮悶頭寫完一道題,忙裡抽閒看他一眼。

    趙苟捧臉羞澀:「我想求它保佑我高考前脫單。」

    陳源嘲笑:「德行。」

    「你懂啥,最好的年紀不談個戀愛,過了盛夏就剩下了。」

    童淮也開啟嘲諷:「就三個月了,做夢吧你。」

    「那棵樹可靈了!」

    陳源聽他瞎扯淡,翻了個白眼,扯著他的耳朵把他拎回來:「還想早戀?你《逍遙遊》背完了嗎?」

    童淮握著筆,瞅著這倆扯頭花的塑料兄弟止不住地樂。

    樂完了轉頭一看,薛庭的手肘抵著桌面,一手托著下頷,似乎聽趙苟胡扯聽得還挺認真。

    他頓感驚奇,戳戳薛庭的腰,湊過去賊兮兮地問:「婷婷,作為新時代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你難道還信老狗說的那套?」

    連老童都不信這些。

    薛庭收回目光,語氣風輕雲淡:「不信。」

    童淮表示強烈懷疑,瞅來瞅去的,被他笑著揉了把頭毛,嘖了聲奮起反抗:「讓你別摸我頭了,我要是畢業前長不到一米八,肯定就是你摸矮的。」

    趙苟被陳源按著默寫《逍遙遊》,聞聲轉頭繼續強力賣安利:「可以許願啊!那棵樹真的很靈!」

    童淮不屑:「你看我像迷信的人嗎?」

    周考沒有取消,春遊安排在周日,早上八點出發,下午兩點回來,取消晚自習。

    即使如此,能出去散散心,大伙兒也樂瘋了,出發時都忘了自己之前有多嫌棄,集體真香。

    三班帶隊的是班主任許星洲。

    上車的時候,他身邊多了個身量頗高的陌生男人,戴著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

    學生們好奇地打量,許星洲只是笑笑,也不介紹,領著那人走到後排坐下。

    許星洲有點暈車,收到一堆同學表示關心的暈車藥暈車貼橘子話梅,抱著挨著窗戶坐下。那人就坐在他旁邊,靠近過道,大巴車一啟動,抱著手就睡。

    童淮跟薛庭也坐在後排,沒來由地覺得這人很眼熟,好奇又納悶,忍不住瞅了他好一會兒。

    薛庭靠著椅背抱著手,面無表情地瞅著從上車起就沒看過自己一眼的童淮,耐心耗盡,抬手把他的下頷捏回來:「看什麼?」

    童淮比劃了下,指指戴著帽子的那人,壓低聲音:「我覺得他有點眼熟。」

    他說得很小聲,那個睡著了似的男人卻似是聽到了,懶倦地撩起眼皮眄過來,抬頭時露出幾縷髮絲,漆黑里挑染著銀白,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熠熠生輝。

    沒等童淮看清楚,薛庭就把他的腦袋摁向自己懷裡,淡定地沖那人稍一頷首:「打擾了。」

    童淮委委屈屈地把腦袋靠在他肩上,嘀咕了一路的眼熟。

    那種若有若無的熟悉很折磨人,像是缺了點什麼,只要能記起一個字,就可以立刻想起來。

    三月的早晨還有些冷,大巴車繞過彎道,遠處的雲掩寺在山嵐中若隱若現,仿佛能聽到遙遠而清越的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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