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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薛庭仿佛裝了個雷達,立刻看過來,兩人的視線撞上,他的眸光涼涼。
童淮默默縮回去,一番掙扎之後,決定尿遁。
等薛庭冷靜冷靜,不再用這麼恐怖的臉色看他,他再解釋。
小捲毛的那點小心思好猜得很,薛庭撩起眼皮掃了眼他露出的一縷頭毛,不動聲色地拍了拍薛頌初的背。
薛頌初看出點門道,眯了眯眼,配合地道:「我們大人說話,他們孩子聽著無聊,讓他們出去轉轉吧,我們說我們的。聽說會所後面的玫瑰園很漂亮,小庭帶你同學去看看?」
童淮瞪了瞪眼,剛要拒絕,薛庭就點了下頭:「好。」
童淮:「……」
親愛的爸爸,救命。
童敬遠並沒有聽到兒子心裡熱切的呼聲,沒怎麼把這事放心上,怕小孩兒在這種社交氣氛里悶到,不如跟熟悉的同學出去透透氣,體貼地拍了拍童淮的後腦勺:「去吧,崽崽,爸爸等會兒來找你。」
爸爸,連你也通敵叛國了。
童淮眼前一黑,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了。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跟在薛庭身後,越想越後悔,越想越難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薛庭肯定很生氣吧?
可是薛庭也沒告訴過他他的家境啊。
……不過薛庭也沒開口說過什麼,都是他自己腦補的。
許久,薛庭的腳步一停。
會所的溫室花園裡,冬天也盛開著玫瑰,白的紅的、純潔火熱,恣意盛開,在燈光的輝映下,仿佛蒙在一層紗簾中,風情萬種。
童淮卻無心觀賞這些玫瑰,惴惴不安地抬起頭,仿佛等待審判的犯人。
所有人都在裡面高談闊論,這裡很僻靜,只有他們。
薛庭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童淮,開了口:「家裡條件不好、爸爸欠債出逃、為了學費打工?」
童淮:「……」
就知道逃不過這茬。
薛庭咬字清晰,每說一個字,童淮就心虛地後退一步,直至脊背貼到冰涼的石柱上,退無可退。
薛庭站在他面前,逆著光,表情微沉。他今天也換上了西服,身高腿長,容色如雪,侵略性十足。
童淮還沒被薛庭用這麼冷漠的神情打量過,思緒就跟水壩崩塌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地奔涌而下,朝著最壞的方向想去,眼圈一紅,吸了吸鼻子:「你、你要和我分手嗎?」
「……」
輸了。
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被他紅紅的眼睛一盯,薛庭心口仿佛被無形的子彈擊中,瞬間酸酸軟軟,冰冷的外殼悄然垮塌,無聲嘆了口氣:「想也不要想。」
那點說不上是想笑還是生氣的情緒淡下去了,他重新觀察了一下這樣陌生的小孩兒。
這半年童淮躥高了幾厘米,平時穿著校服湊在一塊兒,不大看得出來,今晚換上正裝,就明顯了許多,剪裁得體的衣服貼合著身線,掐出把細窄的腰。
清清瘦瘦,個子高高,發梢微卷,容顏精緻。
像個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小王子。
他的嬌生慣養不體現在吃穿上,而是在每一寸皮膚骨頭、每一根髮絲之間,隨意捯飭捯飭,氣質就被襯托出來了。
這才是童淮。
一個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小少爺、沒心沒肺的小騙子。
童淮被盯得不太自在,不知道薛庭是準備暴打他一頓還是怎麼著,小心翼翼地叫:「庭哥?」
薛庭望著他沒吭聲。
「哥?」
薛庭依舊不吱聲,只愛答不理地掀了掀眼皮子。
童淮簡直想哭了:「我錯了,不生氣好不好?」
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糾結了下,低聲下氣地打商量:「那你就生一會兒氣,不超過明天十二點,好不好?」
怎麼道歉都跟撒嬌似的。
薛庭輕輕呼出口氣。
童淮偷偷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見此又嚇了一跳,以為他要跟自己算總帳了,眼巴巴的:「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是故意的,但我不是誠心……也不是。」
童淮想起自己撒謊的初衷,臉都黑了,默了默:「你還是生氣吧。」
薛庭勉強繃住嘴角,沒讓嘴角上翹,開了尊口:「為什麼騙我?」
「……」童淮自暴自棄,「你剛轉學來時我不喜歡你,被你撞見打暑假工,想找個聽得過去的理由。」
薛庭鼻音微揚地「嗯」了聲。
童淮咬咬牙,一鼓作氣:「我跟我爸打了個賭,沒考到他要求的排名就得去打工,怕你知道……丟臉。」
「現在就不怕丟臉了?」
童淮可憐巴巴的,小聲囁嚅:「現在比較怕你不要我了……」
薛庭最後一點脾氣也沒了,板著臉,例行公事般問:「知錯了?」
童淮猛點頭。
「以後還敢騙我嗎?」
「不敢了。」童淮心想,再玩這麼一次他真要崩潰了。
「賠罪嗎?」
童淮忍痛割愛:「新買的限量款樂高給你。」
薛庭揚了揚眉,果斷拒絕:「不要。」
「那你要什麼?」童淮苦哈哈的,薛庭平時除了學習和逗他,好像也沒其他的興趣愛好,而且他剛知道薛庭比他還有錢,一時不太找得到方向下手,要討好都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