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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教室里已經坐滿了大半人,暖乎乎的誰都不想挪動。
趙苟困得哈欠連天,連呼大冬天還早讀學校沒人性,沒得到好學生陳源的應和,非常不滿,見童淮來了,熱情地想招呼兩句,又敏銳地察覺到,薛庭和童淮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氛圍。
很難說清楚是什麼,但總在他們的一個接觸、一個對視里迸濺出來,仿佛容不下第三個人插足。
趙苟一聲招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勾過陳源的脖子,壓低聲音:「老源,後面那倆又吵架了?氣氛怪怪的。」
陳源作為小太陽群里的智商擔當,又跟薛庭接觸頗多,心裡有數,把他摁回去:「勸你不要開麥。」
「為什麼?」
「會遭到混合雙打。」
「……」
早上的課結束,童淮拉著薛庭出去吃飯。
學校南門比較僻遠,經過的人不多,第四節 課時又下了場雪,將零星幾個腳印覆蓋,白生生的一片,讓人不太忍心踩。
童淮怕疼,冬天怕摔,走路總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個腳印,踩得雪咯吱咯吱輕響,走得很認真。
薛庭喜歡他在每件事上投注的認真。
他一手插在兜里,偏頭注視著童淮,聽他叨咕著南門外哪家店好吃、哪家店不好吃,哪家店原本很好吃結果換了老闆又不好吃,唇角彎了彎,忽然叫他:「崽崽。」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童敬遠、爺爺奶奶還是俞問這麼叫自己,童淮都沒有其他感覺。
可是從薛庭嘴裡出來,總會讓他心尖一顫,像被電流打到似的,連著指尖都一陣酥麻酥麻的。
童淮立刻啞巴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看過去。
南門附近有棵巨大的雪松,枝繁葉茂,垂垂下蓋,以前童淮還試圖爬上去,被路過的老章逮到,寫了兩千字的檢討書。
巨大的雪松擋住了遠處的監控。
薛庭的手兜著童淮後腦勺,將他按向自己,短促地在他淡紅的唇上親了親。
柔軟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離開,童淮回過神,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心臟砰砰狂跳:「我靠,你發什麼瘋,萬一有人看到呢。」
薛庭給他理了理圍巾,漫不經心地「唔」了聲,隨口問:「周六去看電影?」
童淮這次沒被轉移注意力,警惕地道:「以後不准在外面親我。」
「回家就可以?」
迎著薛庭漆黑深濃的眸色,童淮像只敏銳嗅到危險的小動物,咽了口唾沫,趕緊搖頭:「不行,得先通知我。」
出乎意料,薛庭答應得異常爽快:「好。」
看來庭哥還是很講理的。
童淮又放下心來。
倆人雖然攤開講明在一起了,不過學還是得上,每天起早貪黑,童淮冬天覺也多,寫完作業就沒心沒肺地撲上床呼呼大睡,壓根不給薛庭耍流氓的機會。
薛庭懷疑他在挑戰自己的耐心和意志力。
周六轉瞬即至。
童淮大病初癒,最近睡得太多,難得周六能在十點前醒來。
一向起得很早的薛庭居然也沒起,把枕頭豎著,靠坐在床頭看書。
而童淮活像只剛出海的八爪魚,四肢緊緊纏在他身上。
童淮:「……」
童淮小心翼翼地放開手:「庭哥,我回家住吧。」
薛庭翻書的動作一停,轉頭看過來:「為什麼?」
「一直住在你這,好奇怪。」童淮小小聲。還跟同居似的,太少兒不宜了。
「不奇怪。」薛庭想了想,坦誠道,「你在,我睡得好點。」
同住這麼久,童淮是知道薛庭有點精神衰弱的,他的睡眠質量很差,經常失眠,一點輕微的響動都會把他驚醒。
究其根本,大概是因為父母從小到大、常年無休止的爭吵與破壞。
薛庭有進有退,適度賣慘:「之前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
童淮頓時心軟,點點頭,又遲疑著道:「不過我爸回來的話,我得回……回他那邊住。」
說到這個,童淮的後背陡然冒出股瀑布冷汗。
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他完全忘記自己撒的謊了。
現在直接說出來薛庭會不會掐死他?
不行,得挑個黃道吉日再坦白。
最近的黃道吉日……也就聖誕節了。
童淮立即做了決定,小心臟怦怦直跳,心虛之下,抿著唇主動湊過去親了下薛庭的臉頰,不等他抓住自己,滑溜得像條小魚,咻一下就跳下床跑浴室去了。
薛庭的指尖碰了碰被親的地方,收回目光,想起件事。
童淮似乎一直以為他很窮。
之前礙於是同學、朋友關係,他怕童淮知道後產生落差感,進而疏遠他,所以一直沒說,任由童淮繼續誤會。
現在他們是情侶了,不該再隱瞞。
直接告訴童淮,童淮可能會覺得他是神經病。
過幾天是聖誕節,不如那天說?
兩個半大少年各懷心思,洗漱完,童淮磨磨蹭蹭地選今天穿什麼,把自己捯飭好,下樓吃午飯。
薛老爺子正在聽新聞,見童淮下樓來,笑呵呵地轉過頭:「小童要去約會啊?」
童淮心裡一咯噔。
這麼明顯嗎?
好在老爺子一臉「我懂你們年輕人」,也沒多問。
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但天寒地凍的,依舊被薛庭無情禁足,只能在院子裡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