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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告訴他薛庭要換座位的是陳源。
難道陳源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欺騙他?
薛庭看他在那兒生氣,好像又恢復了平時的活力,用力闔了闔酸澀的眼。
沒人教過他該怎麼辦,他只能用這個略顯強硬的手段。然而對喜歡的人硬下心腸,匕首的刃對準的永遠是自己。
童淮懵懂時有多難過,他的難過是成倍的。
理智崩成一線,搖搖欲墜,仿佛危樓一座,隨時就會垮塌。
剛才童淮衝出來,紅著眼看向他的瞬間,他其實已經要繃不住攤牌了。
薛庭輕聲叫:「淮崽。」
童淮支吾著,又別彆扭扭地應了一聲。
「以後不會再騙你和欺負你了,」薛庭傾身與他對視著,漆黑的瞳眸中一片認真之色,「我比她遲到一年,但我會比她更喜歡你。」
童淮覺得自己好像又要燒起來了。
他的心跳從薛庭吻過來的瞬間就沒停止過狂跳,剛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點,現在又有復甦的趨勢,心慌地撓了撓牆,嘴犟:「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筆直。」
「你不直,」薛庭揉了把他又開始髮捲的頭毛,「頭髮捲起來了。」
童淮:「……」
「直面自己的心意不難,」薛庭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怕再嚇到童淮,「你剛剛衝出來的時候在想什麼?你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在想什麼?你吃醋、發火、因為我不搭理你而委屈,這是會對好朋友產生的感情嗎?」
不是。
他不會因為俞問、趙苟、陳源他們這樣。
只會對薛庭這樣。
薛庭溫和地望著他:「小孩兒,你戀愛了。」
童淮剛才就想明白了,只是想再垂死掙扎一下。
簡單明了的事實。
他彎了。
他喜歡薛庭,就跟童敬遠喜歡媽媽一樣。
要不是恰逢精神脆弱,被薛庭推了一把,他能當只縮頭烏龜,糾結到畢業去。
頭髮好像也白拉了。
童淮暈暈乎乎地想了一堆,忐忑不安地看向薛庭,想要再次得到確認:「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嗎?」
薛庭「嗯」了聲,低頭憐惜地親了親他之前被燙紅的手背:「我很喜歡你,你只要喜歡我就夠了。」
童淮失魂落魄的,好半晌才喃喃:「那這是突如其來的彎啊。」
也不提前預告下,怎麼跟老童俞問爺爺奶奶薛老爺子交待啊。
「……也可能是順其自然的彎。」薛庭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嘴角沒忍住往上翹了翹,又揉了把他的頭髮,把那頭半直不捲的頭毛薅順眼,安慰他,「可以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童淮悶悶地哦了聲,眨了眨眼:「那你不生氣了,會理我了吧?」
恨不得把你捧上天,祖宗。
薛庭心裡嘆息一聲:「我從沒生過氣。」
童淮磨蹭了下,不知道又叨咕了一陣什麼,忽然臉色一白,猝然看向薛庭,眼神驚恐。
薛庭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心裡一緊。
童淮慘白著臉,顫巍巍地拽著他的袖子:「上課多久了?這節課是老呂的……」
他們倆會被呂參風乾做成風箏掛到升旗杆上去的。
下周升旗儀式全校同學將會看到他倆在旗杆頂上飛舞盤旋。
薛庭:「……」
薛庭無言:「怎麼還在想這個,難不難受?」
他伸手碰了碰童淮的額頭,手指微涼,蓋下來時感覺清清涼涼的。
童淮愣了下,差點忘記自己還在生病:「不難受了。」
他現在感覺好多了,沒之前那種昏昏沉沉、病懨懨的感覺了。
可能是動心動肺地生了場氣,又出了汗,發泄出來,又把事情講開,鬱氣和病氣一下散了大半。
「真的?」薛庭的手太涼,轉而低首用額頭測了測他的體溫,「去醫院?」
「不要。」
童淮吃藥打吊針了那麼久都沒好,一點也不想再進醫院,最近幾天吃的藥都是陳源送來的。
況且他現在又生出了點黏糊糊的心態,不太想和薛庭分開,磨蹭了一下,給出決定:「回教室吧,聽著老師講課睡得也快。」
三分鐘後,童淮殿後,薛庭開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三班的教室門口。
呂參其實不凶,也很講理,就是遇事較真,冷冰冰的,跟陳梧那種疾言厲色的偏見者不一樣,但童淮就是怕她。
他瞅著薛庭的背影,忽然覺得薛庭比他高真好,緊張兮兮地戳了戳他的背,鼓勵:「交給你了!」
薛庭略感好笑。
怎麼也沒想到,童淮剛敞敞亮亮地對他攤開心思,倆人就得面對這種修羅場。
他反手抓了抓童淮的手指,臉色平淡,卻揉出股子旖旎味道,敲了敲門:「報告。」
推開教室門,全班肅靜。
呂參冬天也不放棄穿裙子,此時正站在黑板前,半張黑板已經寫滿了公式和數字,在講上節課的測試卷。
聞聲,她陰森森地轉過頭:「二十一分鐘。」
全班噤若寒蟬,沒人敢吭聲,夾好尾巴低頭做人。
童淮躲在薛庭身後,默默縮著不敢露頭。
呂參敲了敲黑板,冷聲道:「你們倆遲到了整整二十一分鐘。幹什麼去了?」
薛庭依舊鎮定自若:「同桌感冒,我帶他去校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