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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見不得人也得見,」許星洲卷了卷襯衫的袖子,冷酷地沖薛庭揚揚下巴,「薛庭,把你同桌拔出來。」
一聽要讓薛庭把自己弄出去,童淮唰一下竄出來坐好。
許星洲失笑:「這不是挺見得人的嗎。好了,看夠了就看黑板,上課了。」
注意到薛庭看著這邊,童淮爬上來就偏過了腦袋,用毛茸茸的後腦勺對著薛庭,不給看臉。
非常孩子氣。
盯著個後腦勺也不無聊,薛庭靠在椅背上,筆在靈活的指間轉得飛快。
童淮是對他有好感的。
但這小孩兒對感情懵懵懂懂的,遲鈍得可怕。
薛庭原本打算文火慢攻之,現在看來,文火是攻不破這隻小青蛙的。
就童淮的「直男宣言」來看,萬一慢慢來,放他慢慢琢磨心意,指不定又要搞個類似把頭髮拉直的騷操作。
薛庭揉了揉眉心,眼底顯出點疲憊。
他沒那麼淡定更沒那麼從容,只是習慣於將弱勢的一面掩藏起來。
實際上,自從童淮跑了,原本因為他而好轉了許多的失眠,又變得更嚴重了。
不硬硬心腸,來點猛火攻擊,沒法儘早把人重新拐回家。
薛庭又看了童淮一眼,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道:「想讓我喜歡別人,離你遠點?」
童淮愣了下,慢慢轉過頭來,淺色的瞳眸中溢著些許慌亂。
薛庭當沒看到,略點了下頭:「聽你的。」
童淮不太理解薛庭的意思。
早上算是相安無事地過去,到下午,童淮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
薛庭不理他了。
他是想恢復到以前的好朋友好兄弟關係,可是沒想過要這樣。
憋到晚自習,童淮憋不住了,有意無意地戳薛庭,試圖找話題跟他說話。
薛庭依舊沒搭理他。
他的高燒還沒退,連意識也被灼燒得昏沉,心思格外敏感,三番兩次被忽略,那點被爺爺奶奶和各路親戚朋友嬌生慣養出的小脾氣立刻湧上來了,熱血沖頭。
不理就不理。
兩人一時陷入了冷戰。
角落裡的氣氛陷入低氣壓,並且持續了整整一周。
趙苟戰戰兢兢地在被低氣壓籠罩的世界裡生存,想問又不敢。
童淮從小身體好,生病少,雖然嬌氣讓人操心,但實打實的大病大災從未受過。
他第一次生病這麼長時間,斷斷續續的燒退了又起,折磨身體也折磨精神,拍片打針又吃藥,愣是不見好,乾脆不耐煩再去醫院。
倆人冷戰的第二個周,周二上午第一節 課課間。
一下課,薛庭和陳源就都離開了座位,角落裡只剩下童淮和趙苟。
趙苟終於忍不住,回過身悄聲問當事人:「你和薛哥吵架了?」
童淮病懨懨的:「沒有。」
「那你倆這是咋了,整整一周一句話也不說,喜糖貼里回帖全是憂心你倆要BE的……哎喲臥槽,你這頭髮怎麼回事,上周不剛拉直嗎,怎麼今天好像卷了點?」
生病心情就會低落,尤其是這種反反覆覆的病,再加上一個薛庭。
童淮的心情直跌谷底,沒閒心搭理那個帖子,也沒閒心管自己的頭髮,眼皮動了動,又耷拉下來,悶頭不搭理他。
陳源去了趟辦公室,回來時帶了杯熱水:「來來童哥,多喝熱水哈。」
童淮的嗓子又干又啞,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骨頭,連動動口的力氣都欠缺,懶得起身或支使別人。
這周陳源一會兒幫忙遞藥,一會兒又是退燒貼和熱水袋,現在又遞熱水,他敏感的小心思被戳到,吸了吸鼻子。
去他大爺的薛庭,這才是好兄弟。
陳源看他喝了口熱水,摸摸下巴,狀似不經意問:「你和薛哥是不是鬧什麼矛盾了?我剛去辦公室,聽到薛哥跟星哥說話……好像是換座位的事。」
童淮猛然一怔,手上用了點力,脆弱的紙杯子一下癟了,灑出半杯燙熱的水,潑灑在他手背上。
陳源和趙苟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找紙巾,找不到乾脆把窗簾一卷,給童淮擦桌子擦手:「我靠小童你魂兒被哪個妖精吸走了?」
童淮感覺腦後冰冷冰冷的,用力抿了抿唇,搖搖頭。
薛庭要換座位?
他就這麼堅決地要遠離他嗎?
趙苟忙著去找濕毛巾,陳源也借來紙巾擦桌子,混亂一片。薛庭回到座位,沒有掠過去一眼。
童淮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想問薛庭是不是要換座位了,又開不了口,整個人緊繃著,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好在薛庭坐下後的動作不是收起桌上的東西拎書包走人。
可能是下節課,或者下下節課。
他旁邊又要空下來了。
童淮沉默著接過濕毛巾,捂著被燙紅的手,又機械地用紙巾擦了擦被沾濕的課本。
他覺得最糟糕也不過如此了。
這個冬天似乎比去年冷。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薛庭其實沒向他表白過,他倆甚至不太相熟。
童淮委屈死了,想要薛庭像以前一樣搭理他關心他,又憋著口氣不肯開口。
就好像一開口,就是認輸。
第二節 課一下,是大課間。
校長喪心病狂,讓人掃了雪,準備繼續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