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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悶頭看了不知多久,再抬頭時,腦子有點暈,掛鍾已經指向十一點半。

    童淮打了個呵欠,過去打開冰箱門,驚覺自己忘記補牛奶了,冰箱裡空蕩蕩的。

    多年習慣使然,他不喝奶睡不著,嘖了聲,嘭地關上冰箱門,披著外套下了樓,去附近的小超市買。

    趕巧在收銀員離開前,童淮買到了最後一箱常溫奶,趿拉著拖鞋,一邊琢磨著要不要找林秘書幫忙,一邊提著回家。

    路過傍晚搜過的那條小巷時,他又聽到了聲貓叫。

    這回真切了許多,不像幻覺。

    童淮一向敏銳,瞬間嗅到有什麼不對,遲疑了下,把牛奶放在路口邊,循著聲往巷子裡走。

    空蕩蕩的巷子迴蕩著拖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啪嗒啪嗒,一聲比一聲拖得長。他有點發毛,忍著害怕,轉了個彎,四下暗沉下去,像是某部恐怖片的拍攝現場。

    微弱的貓叫聲更清晰了。

    童淮硬著頭皮,鼓起勇氣,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院牆前。

    見大門緊閉,他咽了口唾沫,拿出逃課時翻牆的本領,找到個能蹬的角度,踩著拖鞋爬上去,扒在牆上往裡一看——

    小花就在裡面。

    瘦弱的貓被細細的鐵絲勒著,掛在晾衣繩上,貓毛被血深深淺淺的濡濕,要不是偶爾有微弱的叫聲,甚至讓人懷疑它是不是已經死了。

    霎時童淮睜大了眼,心臟猛然一陣緊鎖,腦子裡轟的一聲,跳出三個字:

    虐貓狂?

    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種場景,手一松差點掉下去,生生扼制住喊出聲的衝動,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那邊屋裡黑漆漆的,他飛快摸出手機,對準小花,拍了張照,連帶著定位一起發給薛庭,發了句語音:「我找到小花了!」

    隨即童淮掃了眼這個小院——這面院牆下是一堆啤酒瓶,往裡看去,整個小院雜草叢生,另一個角落邊的大罈子上積滿了灰,連窗戶上都浮著層厚厚的泥垢,不像有人居住。

    他翻身一躍,跳進這所極窄的小院裡,穿著拖鞋行動不便,險些被啤酒瓶子絆了一跤,穩住身形,三兩步衝過去,細長的手指發著抖,小心翼翼地解開勒進小花血肉里的細鐵絲。

    小花睜開眼,又微弱地叫了聲,半死不活地看向他,似乎是認出他了。

    平常對他兇巴巴的貓艱難地眨了眨眼,往他臂彎里靠了靠,皮毛上的血頓時蹭到他的衣服上。

    白天童淮和薛庭經過這裡,喊過小花的名字。

    但他們完全沒料到,小花竟然就在一牆之隔內,被以這樣殘忍的方式捆束著。

    要是童淮晚來一步,說不定小花已經死了。

    這絕不是那幾個熊孩子能做出來的。

    童淮心底燃著怒火,強壓下來,剛把細細的鐵絲拿掉,身後的門忽然嘎吱一聲響起。

    他背後一寒,頭毛都要炸了,抱著小花盡力朝前一撲。

    身後嘭地一聲,童淮直覺這個他打過架的那些小混混都不一樣,克制著恐懼回頭一看。

    地上是個摔碎了的啤酒瓶,一個肌肉虬結的高大男人從屋裡走出來,步子搖搖晃晃的,還未靠近,一股濃烈的酒臭就撲面而來,他提著另一個酒瓶走出隱約,望過來的眼神兇狠異常。

    「他媽哪兒來的小毛賊,敢上老子這偷東西。」

    說完,他眯眼看了眼童淮懷裡的小花,露出個嗜血的笑:「哦……原來這隻小畜生是你的,媽的,小畜生,敢咬老子,老子非把它掛這風乾不可!」

    小花雖然很兇,但不會亂咬人。

    然而不待童淮多想,男人不由分說,罵罵咧咧地又砸來個啤酒瓶,角度也刁鑽老辣,一看就知道是老手,力道巨大。

    童淮連忙抱著小花躲閃,帶著貓又不好反擊,放下貓更不放心。

    好在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動作稍有遲緩,但即使這樣,很快他還是被逼到了牆角。

    酒瓶「嘭」地爆裂在他耳邊,細碎的玻璃飛擦而過,帶來股浸骨寒意,一片碎玻璃似乎劃破了臉頰,有細微痛感。

    童淮被逼出狠勁,想也不想,狠狠一蹬他的下三路,男人避開,卻被踹中了大腿,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他趁機靈活地一矮身,狂奔向大門。

    靠近大門的瞬間,身後呼地響起破空聲,來不及躲閃,小腿一陣劇痛。

    童淮死死咬著牙沒吭聲,倉促間匆匆低頭掃了眼,發現白色的褲子已經被血浸紅——那人將破酒瓶擲來,正正扎到了他的小腿,劇痛讓他腳下一個趔趄。

    咔一聲。

    腳崴了。

    草,這麼非。

    童淮心裡嗶嗶,強忍劇痛,紅著眼一把拉開門閂,沖了出去。

    可惜腿腳受了傷,童淮沒能跑幾步,就被追上了。

    他呼吸輕顫著,抱著奄奄一息的小花,和男人面對面對峙,腦中轉動著無數個念頭。

    那間院子裡沒有任何生活氣息,他沒料到屋裡有人,還這麼兇殘。

    早知道進去前先報警,找薛庭頂個鳥用。

    也是奇了,發現小花的瞬間,他的第一反應是找薛庭,唯一的念頭也只有告訴薛庭。

    天空中寒星點點,小巷幽深死寂,氣氛僵持不下。

    男人似乎對自己把人逼到絕境很滿意,露出個很有興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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