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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2:01 作者: 青端
更多時候,童淮和人稱兄道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獨來獨往,沒那麼孤僻異類。
二老看著他長大,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童淮沒仨家長那思想覺悟,想不到那麼多。
謊話被揭穿,爹坑兒子,兒子不能坑爹啊。
電話接通,童淮趕緊安慰爺爺:「爺爺,我沒事,真沒事……沒被我爸扔去非洲挖礦!您怎麼還腦補到非洲去了,改明兒我還跑南極參加科考隊啊?嬸嬸生病住院,柴叔叔忙不過來,我給柴叔叔幫忙呢。」
童爺爺也認識柴立國,半信半疑:「真的?崽崽,別怕你爸,有什麼委屈,儘管給爺爺說,看你奶奶回去不揍死他!」
「揍死我爸我就真委屈了。」童淮又安撫了爺爺幾句,甜滋滋地撒嬌說最想爺爺了。
童老爺子聞言,喜上眉梢,稍稍消了點氣。
嘿,乖孫孫想我比想老太婆多。
聊了半天,爺爺將電話轉交給奶奶,接棒去罵童敬遠。
童淮想起件事,爬起來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陽台邊,澆花安慰奶奶兩不誤,故技重施:「我最想奶奶了。」
爺爺:「我聽到了。」
童淮手一抖,多噴了兩下,嬌嫩的花瓣晃了晃,險些掉了。
一場小混亂持續了將近一小時,童淮掛了電話,安慰得嘴皮子都幹了。
他不喜歡喝水,從冰箱裡扒出袋牛奶,邊喝邊去戳被罵成鵪鶉的老父親:「您老耳朵還健在嗎?」
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童敬遠本著堅決認錯、死不悔改的原則,沒好氣:「說什麼都沒用,一個暑假就是一個暑假。」
「我又沒想跑。」
童敬遠耳邊仿佛還嗡嗡響著,揉揉眉心,不提這倒霉事:「崽崽,聽你柴叔叔說,你交了新朋友?」
和老父親說這個怪怪的,童淮扭扭捏捏,哼哼唧唧:「算是吧。」
童敬遠一笑,順他的意不多問:「結束這個項目,爸爸就能回來了。」
「嘁,來不來隨你。」童淮假裝不在意,叼著牛奶袋子,憋了會兒,沒兜住,含含糊糊地問,「那你啥時候回來?」
「快了。」
一般童敬遠說「快了」,就是還有得等。
童淮不太高興,蔫蔫地哦了聲,趴回床上,沖照片裡的媽媽呲牙笑了個,翻身:「那你睡吧,不早了,你們中年人熬夜老得快,禿成地中海了出門我不認你啊。」
童敬遠聽出他不高興,好脾氣地不跟他計較,掛了電話,給兒子發來幾個蹩腳的中老年人冷笑話。
童淮翻翻白眼,一一收藏,高冷地敲過去倆字:晚安。
第二天到餐館,柴立國已經知道了童家的「朋友圈風波」,八成是接到了童淮爺爺的詢問電話。
童淮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叔,求你個事,千萬、千萬別給薛庭說我家的任何事。」
柴立國見他臉色肅然,猜測這可能又是叛逆期少年的什么小心思,萬一他多嘴,估計這小嘮叨能把他耳朵嘮出繭,沒怎麼在意,點頭答應。
童淮放下心。
好險,居然放著囉囉嗦嗦的老柴同志這麼久沒管,幸好老柴還沒通敵叛國。
在店裡晃了一上午,下午薛庭按時抵達,手裡提著個小袋子,禁止童淮左看右看,一來就摁著童淮寫作業。
童淮耐性不佳,那點誰都會突然升起的學習小熱情早沒了,每天寫會兒就躁動會兒,跟板凳上帶刺似的,不撩撩閒靜不下來:「我可以玩會兒遊戲嗎?寫半個小時作業獎勵十分鐘遊戲時間唄?你渴不渴?我去買根冰棍兒給你?外面好像有野貓叫,會不會是你救的那隻啊?嘖,薛庭,婷婷,庭哥,你耳朵長來裝飾用的嗎……」
喋喋喋喋喋喋喋不休。
話忒多。
薛庭冷漠地一掀眼皮,找准痛點,精準鎮壓:「想等開學前和其他人來這店裡補作業?」
童淮:「……」
這話里威脅意味太濃,他捏著鼻子重新坐穩。
柴立國路過,瞪圓了眼,緩緩給薛庭比了個大拇指,給他續了杯茶。
輔導童淮完成今天份的作業,薛庭和往常一樣,跟柴立國打了個招呼,取人帶走。
童淮還惦記著冰棍兒,先去買了兩根,戴著帽子,只顧舔冰棍,沒顧看路,薛庭上哪兒他就上哪兒,走了會兒,發現路不太對,茫然地抬起頭:「這是去哪兒啊?」
薛庭咔嚓咬了口冰棍:「跟人販子交易。」
童淮:「……」
薛庭繼續消遣他:「等會兒記得數錢。」
童淮咂摸了下這句話,反應過來:「你損我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不損,本來就是。」
童淮氣得要說理,腳下卻跟著薛庭繼續走,直走進了條巷子深處。
附近人家不多,大白天也靜悄悄的,陽光被高高的院牆遮得一絲不透,走到盡頭,有個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附近漏出了小片陽光,明晃晃的光斑在陰影中格外顯眼,像塊鏡子。
「你是不是棄明投暗投靠那群小流氓了,引我來這兒埋伏我?」童淮對巷子有陰影,狐疑地到處瞅,「你一個人干不倒我的啊。」
「……」薛庭無言,「等著,援軍馬上就到。」
說著,他走到經年無人使用的垃圾桶邊,半蹲下來,把提來的小袋子打開,童淮眯眼一看,裡面是貓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