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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1:27 作者: 說與山鬼聽
    今天一天都在學校,羅域實在騰不出時間回家給馥碗做晚飯,便打算帶他出去吃。

    顧晏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但既然撞上了,馥碗又沒有發脾氣,羅域也不會拒絕給他們父子倆多個相處的機會。

    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一般裝潢精美的現代化餐廳,而是一間相當古樸的竹樓,門前掛了個牌匾,刻了三個字:「歸鄉路」,隱在南城幽深的小巷裡,著實不像是個正常飯館。

    馥碗走在後面,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客人,不禁有點懷疑這裡到底是不是家做生意的店了。

    羅域看起來卻對這裡很熟,跟老闆說了句「老規矩」後,就直接帶他去了二樓的隔間。

    顧晏坐輪椅不方便,便讓秘書把拐杖拿過來,自己上樓。他的腿沒大問題,只要不是長時間運動,走幾層樓梯也不礙事。

    二樓的隔間和一樓一樣,所有陳設都是竹子製成的,此時窗戶被一根細細的青竹撐起來,馥碗學著羅域跪坐下來,迎面就是一陣微涼的風,帶著淺淡的竹香。

    從這裡抬頭望過去,可以看見窗外連綿不斷的竹林,遠處是煙霧繚繞的群山。

    老闆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上齊了菜。

    馥碗看了一圈,發現這些菜和羅域在家做的幾乎一模一樣。

    羅域給他盛了碗蓮藕排骨湯,說:「陳叔以前是我家的廚子,我的廚藝都跟他學的。」

    馥碗點了下頭,端起碗就要直接灌,卻被羅域攥緊了手。

    「小心燙著,慢點喝。」

    「……哦。」

    在家的時候,羅域端給他吃的東西都會先放一會兒,到了馥碗手上的時候溫度就剛剛好,這會兒在外面自然不可能提前這麼做。

    馥碗便喝了一口,把碗放下,安靜地看著羅域給他盛飯和夾菜,接著接過飯碗,拿起筷子低頭默默地吃飯。

    羅域點的菜色都是他能接受的,吃起來沒什麼問題。

    兩人的互動實在過於和諧溫馨,顧晏坐在另一邊溫和地看了一會兒,問:「碗碗今天是第一天軍訓,會覺得累嗎?」

    馥碗抬起頭看了顧晏一眼,說:「不累。」

    「馥碗體質好,軍訓的強度難不倒他。」羅域笑了笑,說:「今晚他還得守夜。」

    「守夜?」顧晏有些詫異,又反應過來,微笑著說:「爸爸以前軍訓可不這樣,會不會害怕?要不然我和校長說說,把這個規則改了?反正也不要緊,軍訓而已。」

    規則制定者羅域:「……」

    孩子是這麼寵的?

    「……」馥碗咬了口竹筍,瞥了一眼眉眼冷峻的男人,說:「我能行。」

    顧晏聞言還是有些不放心,卻不想讓兒子不高興,只好作罷。

    小黑貓蹲在馥碗身邊喵喵叫了一會兒,被少年摸了摸腦袋,身前又塞了一碗老闆特意給它做的魚,都是去了刺的,就老實地吃起來,不再鬧騰。

    他們三個都不是多話的人,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只偶爾說幾句,大部分時候,馥碗都沒出聲。

    顧晏一直關注著馥碗的一舉一動,直到馥碗吃完放下筷子,看著乾淨的碗,他眼中終於多了幾分瞭然的深意。

    從開始吃飯到結束,羅域中間一直有給馥碗夾菜,卻每次都控制著一個非常平衡的量,包括盛的飯和湯,甚至是甜品,所有東西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是馥碗能吃完的全部。

    這樣細緻入微分毫不差的照顧,不是關係非常親近的人,根本做不到。

    羅域比他預想的還要了解和在意馥碗,馥碗卻對此毫無所覺。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至少,顧晏作為馥碗的父親,覺得這樣的關係非常危險,並且不同尋常。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顧晏要回家喝藥,在半路就和他們分開了,臨走前還給了馥碗一個禮盒,說只是個小禮物。

    馥碗本來沒接,卻在看見顧晏一邊疲憊地咳嗽一邊堅持站著給他遞盒子的時候,皺起眉把盒子抱了過來,等人坐回了車裡,他才把盒子塞給了羅域,說:「你搞定。」

    羅域忍不住低笑了一下,無奈地捏了把少年的臉,說:「都一起吃飯了,剛剛道了謝,還不接受,你爹多沒面子?」

    馥碗看了一眼邁巴赫,沒再說話,跟著羅域回學校。

    那份禮物確實是個「小」禮物,一把車鑰匙,一張房產證,一顆籃球和一套球衣。

    馥碗把籃球和衣服帶了回去,剩下的都讓羅域帶走了,豪車和別墅,他用不著,還給顧晏自己用還符合實際一點。

    回到宿舍,馥碗洗完澡就去學習了。

    凌晨兩點,他準時穿好軍訓服出門守夜。

    宿舍門外已經有兩個同學等著了,他們守的是午夜零點到凌晨兩點這個時間段,馥碗則是守兩點到四點,和他一起守夜的是隔壁班的班長諸清河。等時間一到,就會有另外兩個同學接替。

    見那兩人哈欠連天地進了宿舍,馥碗瞥了一眼靠在門邊的諸清河,率先走了出去。

    諸清河原本是在打量他,見狀直起身體幾步追上去,邊打開手電筒邊說:「沒想到我們會分到一塊。」

    馥碗拐了個彎走向教學樓,沒像對方一樣拿出手電,只是沉默地巡視四周。

    諸清河見他鎮定的樣子,晃了晃手,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馥碗你和羅先生很熟吧?我爸說,羅先生很快就要接手家裡的事業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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