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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3:45 作者: 梨子甜甜
但這次不一樣。
又是發教習令,又是平抑物價的,又是募捐的,種種舉動之下,百姓想不知道都難了。
許懷謙擲地有聲:「還有比盛北的災情更能吸住他們眼球的事嗎?!」
「你是說要在這邸報上寫清楚盛北的災情?」許懷謙說完,立馬就有人站出來說話了,他們的思路還沒有反應過來,「此等國家大事,怎可告之百姓,讓他們大肆議論,妄加揣測?」
許是人都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從古至今的官僚系統向百姓傳遞的消息都是,公式化的命令或者直接就將災情隱瞞掉,直講結果不講過程。
就是為了不讓天底下的百姓引起恐慌,因此每每有災情發生,一些偏遠地區的百姓都是解決了才知道的消息。
至於怎麼發生的,怎麼解決的,以及情況如何他們完全不知情。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可是他們忘了,未知的恐懼才是真正的恐懼,百姓們怕死嗎?當然怕了!可他們更怕的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好比,徵兵。
在現代,如果打仗要徵兵,那都是搶著要去的,不為何,就是因為,當兵能為國爭光,能上族譜,戰死沙場就是國家英雄。
而在古代呢,古來征戰幾人回,一旦被朝廷徵兵走了,這個人此後是死是活都跟家裡無關了。
怎麼死的,死於那場戰役,有沒有立墳,甚至很有可能連撫恤金都沒有。
人家在家好好養大的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他們能不談兵色變麼?
要是現代的那些條件都能夠放在古代,百姓還會懼怕當兵嗎?
世界上有怕死的人固然多,想當英雄、想為國爭光,光耀門楣的人更多!
「我們就算不告訴百姓,他們就不會大肆議論,妄加揣測了麼?」許懷謙看向朝臣,「反而我們越是不說清楚,他們越是會往他們揣測的方向去議論去揣測!」
「就如同陛下當年為了華陰水患殺了那麼多貪官污吏,」許懷謙不跟朝臣廢話了,直接跟昌盛帝講,「要是有一份全天下傳閱的邸報告訴他們,陛下殺的都是貪官污吏而非反対陛下的朝臣,民間還會有那麼多的人說陛下殘暴麼?!」
當年別說百姓了,就連他都差點以為昌盛帝這個喜怒無常,不好伺候,只想躲清靜,可見這輿論的力量有多麼的恐怖。
「不錯!」果然坐在上頭安安靜靜聽許懷謙講話的昌盛帝一聽許懷謙這話,當即心動地大讚了一句。
能當明君誰想被罵呢?
可他堂堂一個皇帝也不能到處去跟別人講,他並不殘暴,也不昏庸,更不會濫殺無辜,大家不要再罵我了。
現在許懷謙的這個邸報一下就讓他看清楚了,他完全可以把這個邸報看作是他的話事人,將百姓対朝廷,対他,対縉朝的看法扭轉成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民間有讀書人的筆桿子,朝廷也有朝廷的筆桿子!
「——這。」
朝堂之上的朝臣們聽到許懷謙和昌盛帝的話,皆是一愣,邸報還有這個方向的用處他們倒是沒有想過。
「再說回盛北的災情,」有了支持的人,許懷謙又把話題轉了回來,「現在全國推行時政科舉,若是我們能把盛北的災情原原本本地寫在這邸報上傳抄到各州府,學子們也能從邸報上學習時政。」
「而且不止於此,」許懷謙不認為一張報紙的運用就止步於此了,他看向站在金鑾殿邊上並不起眼的欽天監監正,向他問道,「聞大人,欽天監現在可以推演多少日的天象氣候?」
「十五日,有時准,有時不准。」站在角落裡並不關心朝政的聞星辰聽到許懷謙的話,忙站出來回答了他的問題。
許懷謙又問:「那是準的時日多還是不準的時日多?」
「這個要分地方,如果是在京都觀京都的天象氣候,那大多時候都是準的,」雖然不清楚許懷謙不是在說邸報的事嗎?為何突然把他給牽扯進來了,但涉及他的領域,聞星辰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許懷謙的話,「可要是在京都觀天下的天象氣候,每個地方的天象氣候不一樣,所產生的變化也不一樣。」
「這也就是說京都的天象氣候基本上都是準的,」許懷謙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後,點了點頭,「這就意味著我們完全可以把你們欽天監推演出來的這十五日天象氣候,寫在邸報上,讓京都周圍的百姓能夠從邸報上獲得天象氣候下地種地,這不比他們自己看天象氣候胡亂推測來得更準確?」
雖說民間都有一套自己的天象理論,比如什麼螞蟻搬家蛇過道之類的諺語,但是這些諺語完全沒有科學依據,很多時候都是不準的。
要論準的話,還是得看欽天監。既然朝廷有這個部門,那他就不是個擺設。
欽天監監正一聽許懷謙的邸報上能夠放他們推演的天象氣候,頓時眼睛一亮,還給許懷謙出主意道:「不止如此,還可以將四季節氣一塊放在邸報上。」
他們欽天監是每年都會出一本《時憲歷》的,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黃曆,但是因為這天底下識字的人少,又深奧難懂,推行的並不是很順利。
天底下的百姓還是按照他們祖祖輩輩傳下去的經驗在種地,但時過境遷,以前的氣候經驗並不順應現在的氣候經驗。
如果他們能夠每年按照欽天監發行的時憲厲上的節氣來播種種地的話,不說讓他們的糧食增收一兩成,起碼可以讓他們根據節氣氣候,知道今年適合種什麼,從而減少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