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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43:45 作者: 梨子甜甜
許懷謙正想著這事的時候,山長和縣令們也在愁這事。
隨著重修文淵閣的消息傳來,陛下重時政輕文學的消息也一併傳了出來,修文淵閣不過是為了安天下文人的心而已。
科舉以後不再採用詩詞歌賦文章,而是以時政論天下。
「陛下這是要把天下文人給逼死吧!」吳縣令得到這則消息,就大呼不公平。
學子們好不容易學了幾十年文,這突然一下不考文了,要考他們種地了!對這屆的學子,何其無辜!
其他縣的縣令也是頭疼:「可陛下已經下了旨意,朝中大臣都愛莫能助,我們這些縣令又做得了什麼呢?」
「當務之急,還是想想該怎麼給學子們說清楚,從現在開始,他們不用學文了,要開始學時政了。」青雲書院的山長左正諫倒是沒有他們這麼激動。
反正他們青蓮書院就一直沒有把學子往讀死書上教,讓他們多背書,也是以防鄉試的考題範圍太廣,不知從何處下手點播他們,就只好讓他們多背多看了。
現在確定了時政方向,他們把學子往時政上教就是。
「說得輕巧,書院裡的夫子懂時政麼?」吳縣令搖搖頭,「我們這些正規科舉出來的,也只懂得如何作文章,寫詩詞歌賦,時政?時政……」
吳縣令說到這裡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也不懂啊!
左正諫心神一凜,這倒也是,學院裡的夫子都是學文章的,讓他們教學子學文寫文章還行,讓他們分析時政……
「我倒是會一些,不過,我會的也只是一點皮毛。」盛縣令見他們這般為難,不得不站出來說道。
他自去了平溪縣當縣令,時常下鄉勸課農桑,安撫貧民,收繳賦稅,會關注一點時政。
奈何,平溪縣太偏了,偏到他派人出去打聽消息,得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有回信。
得到的消息都過時了。
「陛下重時政輕文人也是因華陰水患而起。」盛縣令說著,把他打聽到的消息,一一說給在場的人聽,「去年鄉試會試殿試的試卷都考了華陰水患,怎奈沒有一份讓陛下滿意的,陛下這是迫不得已想要改革科舉。」
沒辦法先前蘇州府官員把持科舉,善用文人,導致天下學子,都朝這個方向努力了,像盛縣令這種有點腦子的雖然察覺到了不妥,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只能適應規則。
安寧縣縣令嘆了口氣:「可是這一刀切的做法未免也太寒人心了,十年寒窗,換來的是一文不值,我不瘋,學子們都要瘋了。」
尤其是安寧縣縣令想到他們縣去年的案首孟方荀,本來人家可以靠文采出眾的,現在不考文采,考一個他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從受人尊敬的學子成了無人問津的學子,這落差誰受得了。
「瘋也沒辦法,」左正諫見他們這樣搖了搖頭,「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當天子的不想要文人,想要能臣,我們就得給天子培養能臣。」
「你們也別灰心,先前誰都沒想過要考時政,沒人往這方面努力過,下屆科考,所有人都站在同一水平,我們未必沒有希望。」他們不會,別人同樣不會啊,尤其是……
說道這裡左正諫有點幸災樂禍:「尤其是七賢書院,不知道他們得知這個消息,現在還笑得出來嗎?」
經過左正諫這一點播,幾位縣令相互一對視,心裡突然都松下了一口氣。
對呀,七賢書院的人肯定比他們還要著急,他們這些年可是一直在按照蘇州府主考官的喜好在教育學子,現在乍然傳出陛下輕文人重時政的消息,那些學子能接受麼?
這麼一想,改了文舉變時政好似也沒有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
「而且諸位也別把學生想得太笨拙,他們連文章都能學好,難不成時政就學不好了?」到底是山長,見識多,一下就想清楚了關竅,「還有兩年半的時間,我們專攻這方面,還怕比別人差麼?」
經過這半年的高強度學習,乙班的秀才們文采都提升了上來,就連寫文章假大空的許懷謙都進步了不少,現在寫出來的文章雖說還是白,但不會像以前那樣假而不實,詩詞歌賦都有所精進了。
原本他們還在愁,許懷謙這進步雖說是挺快的,可跟別人一比還是很慢,尤其是越到後面越吃力,他的身體能吃的消麼?
現在一考時政,尤其是陛下還說了,時政寫得好的,還能破格擇優錄取,他完全可以放棄其他,只攻這一方面。
下午,重新踏回學堂的山長,在班裡宣布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他把宋雲帆給孟方荀和許懷謙的書籍與手書交於他們。
「學政大人很看好你們兩,希望你們下屆科舉能一舉考過舉人,他在京城等你們。」
這話可不得了,一府學政看好兩個秀才?
孟方荀自不必多說,人家是案首,被學政看好,在所難免。
許懷謙這個病秧子,一個吊車尾的秀才憑什麼也被學政看好?
像是知道其他秀才們在想什麼一樣,山長直言不諱地說了:「學政大人很喜歡你的字,他希望這三年你也不要荒廢了自己的字跡,科舉固然重要,有個一技之長也很重要。」
天底下會科舉的人多了去了,可成為書法家的人少之又少,如果許懷謙假以時日能把自己的字練到登峰造極,未必沒有成為書法大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