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活著有什麼意義？

    都說男人是女人頭頂的一片天，男人是女人的整個世界，男人是女人的天下，男人是女人的……一切。

    還有人說，男人，是女人的命。

    可是，有誰知道，其實，男人也有懦弱的時候，男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女人，也有可能是男人的一切。

    正如這個時候的蘇涼秋，對於褚之信來說，就整於整個世界。

    都知道，褚之信從小就經歷過父母親的離婚，媽媽突然的去世，他是由著外公褚老爺子一手帶大的，等他長大懂事之後，又知道了易之卓風流成性的名聲在外，漸漸的，他的內心就養成了一種孤僻的性格，長這麼大，除了手底下的那三個人，除了蘇涼晨，他並沒有過其它的真心朋友。

    對於愛情，他一向冷淡，要不然也不會將近三十的大男人了，除了在大學時候交過的一個不算女朋友的女朋友外，潔身自愛，再也沒有過別的交往對象。

    之後，偶然的的遇見蘇涼秋，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褚之信從剛開始他們兩個人的相處，到後來，他們的結婚，再到現在，他除了上一次的時候，再也沒有在她的面前露出過軟弱，無助，更甚至是害怕的表情。

    可是，沒有得到過，就不會害怕失去。

    只是因為得到過，所以，才會特別的害怕失去。

    因為他們兩個在一起，時間越長，他的內心就越是會升起一種莫名的……的害怕，尤其是在她和自己非常堅定的鬧過一次離婚之後，他就會有一種惶恐，以及害怕。

    「老公，你摸摸看，我們的寶寶是不是就在你的手心裡，而我，就在你的身，我和寶寶，會永遠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的。」蘇涼秋看著他半天都沒有說話，不由的再一次的安撫性的說道。

    「真的？」褚之信盯著她良久，半晌之後，才悠悠的開口，說道，「你真的以後，都不會和我，和孩子分開？」

    蘇涼秋堅定的點頭，「不會。」

    別說她沒有想過要和他分開，她更加沒有想過要和孩子分開。

    「好。」褚之信的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紅。

    他想，以後的餘生，他的身邊都會有這麼一個小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在膝下環繞，多好啊。

    ……

    易家老宅。

    易老爺子在和蘇涼秋對弈。

    易之臣就坐在他們的旁邊，他雖然看不到，但是，他可以聽得到，可以感覺的到，最重要一點，他今天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跟易老爺子談談的。

    「易爺爺，您輸了。」蘇涼夏把最後一個子落下的時候，淺淺的一笑。

    易老爺子看著棋盤，頗像那麼一回事似的，點頭，「嗯，我輸了，願賭服輸，說吧，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他們兩個在下棋之前，就已經下好了賭注，贏的人要答應輸的人一個理由。

    「要求嗎？」蘇涼夏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坐在不遠處的易之臣，她盈盈的一笑，「這個，以後再說吧，反正，你答應過的事情，以後就不可以不算數啊。」

    「沒問題。」易老爺子很爽快的答應了，正好，這個時候，易家管家拿著手機過來，「老爺，您的電話。」

    易老爺子站起來，朝著他們兩個說道，「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們兩個先聊著。」

    「好的，易爺爺。」

    「曾爺爺，您忙。」

    易之臣坐在那裡，看著蘇涼夏一直都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他不知道自己今天還沒有機會能和易老爺子單獨的呆一會兒。

    「易先生，之前聽說你住院的消息，一直想著要去看看你的，結果，因為臨時有事去外地了，所以，很抱歉，等我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出院了。」蘇涼夏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龐，眼底露出心疼，「你現在沒事了吧。」

    明明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很瘦了，怎麼感覺他從出院之後，更加的瘦了呢？

    他家裡不是有一大堆的保姆，傭人嗎？怎麼都沒有好好照顧他嗎？再說了，再不濟，他還有老婆和老媽呢，怎麼，他會越來越瘦了？

    「沒事了，謝謝，蘇小姐的關心。」易之臣柔柔的一笑，端起手裡握著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水。

    「咱們之間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也別先生小姐的這麼生疏了，你直接叫我……小蘇就行了。」蘇涼秋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說道。

    小蘇？

    一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易之臣的黑眸微微的閃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為什麼，她會提到這個名字？

    「小蘇？」他喃喃自語的這個名字。

    「對啊，小蘇。」蘇涼秋低頭，看著桌子上面的放著的那個棋盤，她的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一盤棋，她贏了。

    那麼，屬於易之臣的那一盤棋，她也能贏了嗎？

    易老爺子接完電話進來，就看到他們兩個的臉色似乎都有一些不對勁，他坐下，問道，「怎麼了？」

    「沒事。」蘇涼夏抬眸，「易爺爺，既然您今天還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雖然剛剛和易之臣提到了『小蘇』這個稱呼，但是，她知道，他可能是會覺得熟悉，但是，不會就在今天，這一天的時間裡，把她和護工小蘇聯繫在一起。

    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及。

    「那好吧，你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易老爺子就像平常一樣的叮囑道。

    「好的。」蘇涼夏站起來，「之臣，再見。」

    「再見。」哪怕她告訴自己別那麼的生疏，可以稱呼『小蘇』，但是，易之臣是覺得，如果真的叫『小蘇』的話，會感覺有些彆扭。

    蘇涼夏離開之後，易家老宅就只剩下易之臣和易老爺子兩個人。

    易老爺子看著他說道，「之臣，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曾爺爺，我要說沒什麼事，你可能也不會相信。」易之臣笑了一下，「我就是一個人在家裡面呆著無聊，而且，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們說。」

    「說吧。」關於易之臣會來的問題，易老爺子早就有想到了，易爸爸和易媽媽是多強勢的一對父母，他失明之後，在那個家裡，他一定會備受壓力的，而且……還有塗思雅的事情，他也已經早早的收到消息了。

    易之臣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該把心裏面的那些話給誰說，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真心的朋友，而且，有些事情，他也需要別人來幫著他拿主意。

    「曾爺爺，你說，你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易老爺子早就料到他會來找自己，但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說出這些話的，他低斥一句，「易之臣，你是一個大人，是一個男人，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任，你剛剛問我的那叫什麼屁話？」

    什麼叫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難不成，他還想著要去死不成？

    「曾爺爺，你知道的，我的眼睛現在失明了，看不到，醫生說是有恢復的機會，有可能哪一天我睡醒，眼睛就突然間的看到了，可是，這麼長的時間都過去了，我已經不對我的眼睛抱希望了。」易之臣看著易老爺子，溫和的一笑，「你也知道我爸媽，他們一直都在想辦法，讓我治好眼睛，但是，我想，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看不見，心不煩。

    在看不到的時候，他還可以很平靜的面對塗思雅，不是嗎？

    「之臣，看不到的時候，真的好嗎？」易老爺子沒有直接答應他剛剛說的話，反而是直接問她，「你真的覺得，在看不到的時候，那個黑暗的世界，對於你來說，是好的嗎？」

    他從易之臣來到易家老宅之後就看出他有些漫不經心，表情有些不振，很明顯的就是心裡有事。

    他以為易之臣是為了看不到的事情所苦惱，可是，現在聽著他說的這話，完全不像是這樣。

    他不是為看不到而在苦惱著，反而是為了不想要看到的事情而在苦惱。

    「曾爺爺，有的時候，能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好的。」易之臣笑笑，「你應該也知道的，我一向都是軟軟弱弱的，以前對於我爸說的那些話，馬首是瞻，我沒有過什么正主義，可是，這一次，我想要讓你幫幫我，幫我把我爸媽的念頭給打消了，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怕，他怕如果自己真的有能睜開眼睛就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想要就這麼直直的看見塗思雅了。

    男人，對於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容忍的。

    「易之臣，我們易家的孩子，從來都沒有懦弱的，更加沒有膽小鬼，你競爭不競爭，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媽就你一個兒子，如果你就這麼一直失明下去，你爸媽怎麼辦？」

    易老爺子有些失望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但是我沒有算準，你到底會因為什麼事情來找我，之臣，你當初和塗家的丫頭結婚，心裏面是不情不願的，這個，我知道，也明白。」

    「路，是自己選的，更加是自己走的。」易老爺子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再看到這個美好的世界，我是不會幫你的，你自己的路，自己選，自己走。」

    如果說，不失望，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