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都是會變的

    沈雨瑤在聽到他的話，眸底一亮，接著又暗了下去，聲音微弱，「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她低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捏著包包邊緣的手指似乎都有些變白，這一刻，褚之信突然間覺得，她好像再也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子了。

    以前的沈雨瑤，沈家的千金大小姐，多高傲的一個女孩子，走到哪裡都是一副挺胸抬頭，不容人小覷的模樣，可是現在，究竟是她在國外的這幾年，環境令她改變了，還是她的那個病，把她折磨到如此的地步？

    一瞬間，褚之信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覺，似乎有苦澀，有詫異，但更多的好像是釋懷。

    以前的以前，早就已經過去了。

    ……

    蘇涼秋本來很美麗的心情在看到褚之信和沈雨瑤一起進來之後，頓時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很快，鍋底與菜就一起上桌了。

    因為蘇涼秋點的是一份超級辣的鍋底，她顧忌褚之信的身體，然後給他點了一份微辣的，畢竟她覺得，吃火鍋如果一點的辣味都沒有的話，會感覺有些……不是火鍋的味道。

    沒有想到，這倒給了沈雨瑤有機可趁的機會。

    「我記得，你並不愛吃辣。」沈雨瑤看著他面前放著的紅紅鍋底，秀眉微微的皺起來，猶豫的開口道，「以前，你一點的辣都吃不了，你的胃……」

    褚之信打斷她的話，「我的胃挺好的，我現在愛吃辣。」

    人都是會變的。

    正如他。

    正如沈雨瑤。

    經過時間的錘鍊，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是站在原地踏步，一層不變的。

    蘇涼秋的唇角揚起澀澀的微笑，剛剛沈雨瑤的那一句無心的話語，到底是想要向她表達什麼呢？

    原來，褚之信以前一點辣都不吃的。

    她與他結婚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他一點的辣都不吃，他們兩個每一次去外面吃飯的時候，總是會點她最愛的口味，辣，有的更甚至是超級辣，儘管會有輕淡的菜，也不會太多。

    蘇涼秋仔細的一想，似乎這段日子，他們兩個相互依偎，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多數都是褚之信在寵溺著她。

    而她，很少有照顧到他的情況。

    褚之信夾起那毛血旺放在他的小鍋里，唇角微微的上揚，然後夾起生菜放進自己的鍋里，沒過三分鐘的時間，他夾起生菜開始吃時嘴裡。

    驀然間，他感覺整個口腔都在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辣味，第一個感覺，就是嗆鼻，似乎還有些上頭，他看著蘇涼秋和沈雨瑤兩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知道如果自己這一口菜咽不下去，後果……好像有點嚴重。

    嚴重到……說不過去。

    褚之信強忍著，到最後嚼都沒有嚼的直接給咽了下去，他的目光因為太辣，變得有些微紅，他端起面前的白開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口，然後，模樣淡定，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時不時的吃兩口菜。

    沈雨瑤看他的模樣，好像現在變的真愛吃辣了一般，他其實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做給她看。

    他的心裡一定還是有她的，像是故意在她的面前表現一樣。

    對，就是這樣，他就是故意的。

    越是這麼想，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蘇涼秋自然也不是由著別人捏圓搓扁的，她夾起羊肉放在褚之信面前的鍋里，笑呵呵的模樣，「老公，你看我對你的影響力多大，因為愛我都變得愛吃辣了，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呢？」

    剛剛沈雨瑤不是就是在她的面前故意打臉嗎？

    她又豈會沒有動作，又豈會任由著一個以前的舊情人，在她現在這個正室的面前，擺弄事非呢？

    「老公，上次咱們逛街時候給外公買的那件衣服，外公喜歡嗎？」蘇涼秋說話間，時不時的往褚之信的面前夾菜，「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爸媽還跟我說，看你哪天有時間，咱們回去吃晚飯。」

    「老公，要不我給咱媽打個電話，今天晚上過去？」蘇涼秋就是故意的在沈雨瑤的面前炫耀著，「沈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老公是個多溫柔體貼的男人，就是因為愛我，對我的家人都很好，我媽的腰不好，他特地的找出名的老中醫給我媽調理，我爺爺也是如此，他酷愛下棋，只要我們每一次回去，我老公叫是會去陪我爺爺下棋。」

    「哎。」蘇涼秋放下筷子，托著下巴，看著褚之信，喃喃自語道，「我覺得，能遇到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沈小姐，你說，他以前的女朋友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後悔，拋棄了他這麼好的男人？」

    她說的這些話，一方面是在故意的炫耀，宣誓著自己的主權，另一方面，也等於是在給褚之信以前被沈雨瑤突然間拋棄，爭一口氣。

    沈雨瑤都聽出她話語間的意思，她的心口間鱉著一口氣，吐不出，咽不下，現在她也後悔了，現在她是就是回來找他了。

    她一直都篤定的認為，褚之信的心裡是有她的位置，正是因為心底里的位置太過重要了，所以，現在才會對她這副模樣，可能在生氣，她那個時候與他的分手，之後又是她的出車，一走了之。

    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交給他來處理，他生氣，很正常，不原諒她，她也理解。

    正是因為褚之信的不原諒，才更讓沈雨瑤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褚之信自然也聽出蘇涼秋話語間的意思，他抬眸，眼底柔情一片，心裏面的某一個角也似乎被她的那些話給觸動著。

    長這麼大，媽媽離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對他如此的呵護過了，確實是呵護，為他抱不平。

    有的時候，蘇涼秋就是如此，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就會護短，無條件的相信你，用她的方式保護你。

    正是因為這樣子的蘇涼秋，怎麼能讓他不愛呢？

    沈雨瑤的心裡不服氣，長這麼大，還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敢跟她這麼說話，尤其現在跟她這麼說話的這個女人還是褚之信的妻子，她生氣，似乎氣的整個身體都微微的顫抖起來，再然後，她抬起眸，眼底迸發著他們都看不清楚的光芒，聲音尖銳，「你……我……不是，你們……」

    蘇涼秋疑惑的看著她，她的這一副模樣跟剛剛進來時候的模樣，完全的不一樣。

    「雨瑤。」褚之信的聲音微微的上揚，看著她的模樣，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番話給刺激到了，她的模樣明顯跟剛剛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他不由的又喚了她兩聲，「雨瑤，雨瑤。」

    「之信……」沈雨瑤後知後覺的回神，那副模樣，就好像是走到懸崖邊緣的一一個人，馬上就要掉下去，然後就背身後突然間出現的男人給救了。

    她不管不顧的往褚之信的懷裡撲過去，緊緊的抱著他，開始低低的抽泣起來，「嗚嗚……之信，你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沈雨瑤哭泣的模樣，梨花帶雨，模樣好不可憐。

    被她這麼一撲，褚之信的眉頭下意識的一挑，雙手舉起來，放下也不是，不放一直舉著也不是，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們對面的蘇涼秋，他的眼底閃過萬分說不出的情緒。

    蘇涼秋看著沈雨瑤撲進褚之信的懷裡，肩膀聳動，哭泣的模樣，她在心底冷笑，他們兩個是在做什麼？

    好歹她才是他的妻子，她才是正室的，好嗎？

    看著褚之信舉起來，感覺有些無措的雙手，頓時，心裡感覺他表現還不錯的時候，驀然間，蘇涼秋看到他的手，居然放在沈雨瑤的手背，輕拍了兩下，聲音中還帶著一抹特有的溫柔，「沒事了。」

    沒事了？

    蘇涼秋的秀眉緊緊的擰成結，沈雨瑤有什麼事？該有的事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他是她的老公，沈雨瑤現在算得上她的情敵吧。

    可是令她感覺到好笑的是，她的老公，現在居然當著她的面，在安慰著他以前的女朋友，一副特有的，溫柔的模樣。

    這才是真實的褚之信吧。

    以前他們兩個相處的時候，哪一次他們兩個吵架，或者是生氣，都是她來哄著他，他完全就像是一副大爺的模樣，每一次都是她跟他說好話，嘴唇都快要磨乾的時候，他才會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可是，現在他就當著她的面，在哄著別的女人。

    蘇涼秋說不出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以前，褚之信把他和沈雨瑤之間的過往告訴她的時候，那個時候，蘇涼秋是打心底里為他感覺到心疼，討厭沈雨瑤。

    可是，現在看著他們兩個相互抱在一起的模樣，突然間，蘇涼秋覺得，好像是自己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搞錯了。

    或許，褚之信的心裡就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沈雨瑤。

    或許，褚之信即使是跟她結了婚，他的心裡也一定是有沈雨瑤的位置。

    或許，褚這信的溫柔只對沈雨瑤一個人流露。

    所以，褚之信，我在你的心裡到底算什麼？

    驀然間，蘇涼秋感覺面前的火鍋一點的味道都沒有了，她朝著門口大聲的喊道，「服務員，加湯，加辣。」

    加辣？

    褚之信看著自己面前的這鍋湯就已經夠辣的，她明明是比自己還辣的鍋底，還要再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