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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33:16 作者: 蘇景閒
    背著一書包的試卷回家,聞簫按照科目分了分,顛倒著堆放在書桌的左上角。

    等他捏筆在試卷簽完自己的名字,準備開始刷題時,腦子裡驀地想起前一晚,他被池野壓在桌沿邊親吻的場景。

    這個年紀最是禁不起撩撥,聞簫呼吸有點促,轉了幾十圈筆才算是平穩了躁動。

    不敢再想跟池野有關的一切——想一秒,就別妄圖刷題了。

    做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微信提示音響起時,聞簫先下意識地看了眼顯示的時間——凌晨兩點。

    捏了捏發澀的眼睛,聞簫站起身活動,順手把手機拿上打開。

    微信消息列表的最頂上,是被設為了特別關注的池野,頭像上飄著一個紅色數字。

    池野:「在幹什麼?」

    聞簫打字:「刷題。」

    池野:「看見你窗戶的燈沒關,就知道你肯定沒睡。還以為是想我想得難以入眠,沒想到是刷題。」

    想打一串省略號過去,又想起白天池野在超市後面對他說的那些話,聞簫手指停頓幾秒,最後打字,「也在想你。」

    這下,輪到池野好一會兒沒回消息過來。

    聞簫等得很耐心,這個間隙里,他點開了池野一片漆黑的頭像。

    不像趙一陽,滿是每日心情記錄和照片,也不像許睿,一天朋友圈發八百條。池野朋友圈那一欄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目光移到池野的頭像上,聞簫目光微動,手指先于思考,點開了頭像。

    漆黑的頭像擴大,圖片占滿了整塊屏幕。此時,聞簫清晰地看見,在漆黑如夜空的背景里,多了一顆細小卻極為明亮的星星。

    第四十九章

    心底驀地湧起迫切, 顧不上思考現在時間有多晚,聞簫打字, 「出來?」

    在這條信息發出去的同時, 聊天框裡,池野也發來了兩個字——出來,連用的標點符號都一模一樣。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聞簫站在原地,仔細嘗了嘗這種滋味,很……美好。

    臨出門時才發現外面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聞簫遲疑兩秒,先問了池野, 「帶傘了嗎?」

    池野秒回:「帶了。」

    把拿起的傘重新放回去,聞簫快步下樓, 掀起連帽衫的帽子戴上, 直接進了雨里。

    雨不大,看路面坑窪里的積水,推測應該下了有一段時間了。往常聞簫總覺得踩進水窪濺起來的泥點子十足的擾人,但這一次, 他卻覺得好像沒那麼煩了。

    已經快凌晨三點,店鋪基本關了十成十, 聞簫走在行道樹下面, 不時會有水滴從枝葉上砸下來,浸濕衣料,特別是落在脖子附近, 讓人一瑟縮。

    看見撐著一把大黑傘迎面走過來的池野,聞簫幾個快步躲到池野傘下,「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出門比你早。」池野停下腳步側身,仔細把聞簫鼻翼滴上的水擦乾淨,一邊垂著眼瞼,「看見你說想我了,我怎麼坐得住?」

    輕輕往上揚起的尾音,撩得人心口一顫。

    聞簫下意識地別開視線,盯著地面映著光的水窪看。

    「沙沙」的雨聲無邊無際,鼻翼旁還殘留著粗糲觸感,聞簫打破沉默,「我們現在去哪裡?」

    池野:「當然是去約會。」

    聞簫指出來,「你偷換概念。」

    「我沒有,」池野為自己正名,「對我來說,不管跟你去哪裡,都是約會。」他提議,「吃燒烤?」說完自己先笑了,「這個太沒創意了,而且老闆可能都收攤回家了。」

    聞簫也發現,半夜時間點比較尷尬,來去就那幾個地方,「去看看?」

    池野點頭:「走吧。」

    兩人撐同一把傘,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遇到地上有大點的水坑,又不想濕鞋,只能緊貼著旁邊人的手臂,繞開。

    池野被身邊人磨蹭地有點心浮氣躁,覺得這麼下去不行,找了話說,「明天五一,作業多嗎?」

    「多,百分之七十是卷子,大概這麼厚,」聞簫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厚度,「我把你那一份也帶回來了,你要的話,去我那裡拿。」

    「操,特意幫我背回來的?同桌,你這份心意我有點消受不起。」池野又問他,「明天什麼安排,刷題?」

    「上午起不來,睡覺,下午晚上刷題。」

    「我發現你特別夜貓子,每天晚上窗戶的燈都亮很晚。」

    「你的燈熄得也不早。」意識到說這樣的話,完全暴露了自己每天晚上都會望一眼對面窗戶的事實,聞簫避開地上積水的同時自然轉移重點,「以前是晚上睡不著覺,失眠,總要找事做。現在是生物鐘習慣了,晚上大腦皮層興奮,很清醒,你呢,什麼安排。」

    「明天去醫院看我媽,」池野語氣比往常輕鬆,「這幾天我媽情況很平穩,新藥加了劑量,好像有效果了。醫生說我媽的求生欲特別強,說不定有點希望。所以提前申請了探視時間,明天去看看。」

    「芽芽去嗎?」

    「她不去,她數學一年級就已經慘不忍睹,我沒那麼多時間,不對,應該說讓我去輔導芽芽數學,我寧願跟程小寧對視一整天!」

    聞簫:「……對自己不用這麼狠。」

    「這是形容困難和難受程度,所以在她的要求下,我把她扔他們數學老師那裡了,一星期去一次,」池野說著,還裝模作樣地唏噓,「可憐芽芽年紀小小,就陷入了補課班的海洋里撲騰,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還要撲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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