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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33:16 作者: 蘇景閒
聞簫正在跟池野聊微信。
池野:「在等上菜?」
聞簫打字:「沒有,在進行唯心主義預言。」
雖然開局預兆不太行,但等肉片烤出油和「滋滋」聲時,氣氛還是上來了。
許睿又開始了他的演講:「我們學校門口,孔子像旁邊有個石燈籠,你們有印象吧?這次考試前,不少人下了晚自習排隊去摸那個燈籠頂,說是摸了考試手感好,扔橡皮擦選答案,正確率能提高到百分之七十!特別靈驗。」
一說起選擇題,趙一陽就悲從中來,「借酒澆愁,古人肯定不會騙我!」說完,他往菜單上寫了幾個字,又抬頭問:「你們要嗎?」
幾個人都點了頭,趙一陽瀟灑地在「冰啤」後面寫上「X8」,「八罐,一人兩罐,喝完不夠再點。」
沒過多久,來的還是那個老闆,「店裡啤酒不夠,只有六罐,全拿來了,剩下的兩罐我拿了兩瓶白的,要嗎?」
這個年紀,樹活一張皮,燈泡活玻璃,就算放桌上不喝,也必須說「可以」,不然面子往哪裡放?
老闆把東西放下走了,還順手關了門。
許睿看著桌上擺著的玻璃瓶,「白的雖然量少,但勁兒大,我們沒人能喝吧?」
在自己人面前就不用裝了,趙一陽提議:「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們把酒倒了,空瓶子留下?」
上官煜點頭:「機智。」
六罐冰啤,一人分了一罐,還剩了兩罐放在旁邊。藤椒雞肉和麻辣牛肉都辣,兩盤肉吃完,酒差不多當解辣的全喝沒了。
許睿正埋著頭,以做數學奧賽題的耐心在數花椒的顆數,喝了酒,話更憋不住,「我雖然悚我爸,但他回來開家長會,我還是很高興的。能和他說說話聊聊天,雖然一大半的時間是他單方面罵我,但也算聊天是吧?」
趙一陽理解:「懂你,我也想我爸媽隨便回來一個,但他們太忙了,回不來,能怎麼辦?只能算了,保姆就保姆吧。」
說完,捏著啤酒罐,跟許睿碰了碰。
這一刻,兩個人仿佛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只想一起合唱一首《同是天涯淪落人》。
聞簫坐在角落,說話聲鑽進耳朵,讓他無法控制地想,如果他爸媽還在,肯定也會請假或者調休,早早準備著來參加他的家長會。
他從小就很省心,但每次家長會,他爸媽都會很積極,說不能因為他省心,就不關心。
手邊的冰啤罐子空了,多出來的兩瓶被趙一陽和許睿一人分了一罐,聞簫心口像塞了一塊浸濕了水的棉花,他伸手,開了放在角落的小瓶白酒。
半小時後,趙一陽三個看著聞簫,有點懵。
上官煜按按眼鏡:「誰能告訴我現在怎麼辦?」
「沒經驗,但肯定不能送家裡。聚眾飲酒還喝醉什麼的,家長會沒開,我回家就要先被我爸媽罵一頓。」趙一陽想了想,「找池哥?」
許睿沒懂,「找池哥幹嘛,池哥不是說他有事來不了嗎?」
「你傻嗎,池哥跟聞簫是鄰居,找他沒錯!」
池野到時,趙一陽三個正聯機打遊戲,三個人開黑,坑同隊的另外兩個隊友。
「喝醉了?」池野進到包間,一眼就看見坐在塑料椅上的聞簫。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坐姿端正,顯得家教良好,臉上冷淡沒表情,唯一的異樣,就是臉頰泛著淺紅。
「我們也不知道,許睿正在聊他爸,我也聊了兩句我家裡,上官煜提了提他家那個喜歡法典勝過喜歡他的爸爸,等我們聊完,聞簫已經把大半瓶白的解決了。」趙一陽說到這兒,忍不住豎大拇指,「牛批!」
聽完池野就明白了。
他走到聞簫旁邊,叫他名字。
聞簫聽見了,抬頭看他,「不是有事來不了嗎?」
池野:「來接你。」
大腦緩慢處理了這三個字的意思,聞簫起身:「那走吧。」
他站得穩,腳下不打晃,沒暈也沒吐。
趙一陽看得懷疑:「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池野伸手握住聞簫的手臂,聞簫掀起眼皮,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誰,沒掙扎。
「醉了。」池野下了定論,「我把人帶走,你們自己回去?」
趙一陽三個只喝了一兩罐啤酒,連忙道:「沒問題,坑完——不對,打完這把遊戲我們就走。」
從空氣悶熱的烤肉店裡出來,風吹在臉上帶著涼意。池野站在聞簫身後,緊盯著人,怕一個沒預告,聞簫就倒了。
聞簫頭有點疼,發暈,感覺有人拉著他的手臂,他垂下眼,看見了貼在他臂彎上的手指,指甲蓋修剪得平滑,指節修長。
順著往上看,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了池野線條利落的輪廓上。
「池野?」
「是我。」
聞簫點點頭,下一秒,人撐不住般,倒在了池野身上。
池野連忙伸手把人扶住——嘖,手下摸著全是骨頭,硬邦邦的沒肉,標準的男生抽挑時的瘦法。
攔了計程車,池野把人弄上去坐好,自己也坐進去,關上車門。
報了目的地,計程車開動,車窗外的霓虹燈由點連成了線,水流一般。光影落在聞簫的側臉,恍惚間,讓他的神情顯得比平時生動了許多。
池野問他:「怎麼想起喝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