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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欸。」
說罷,盛詮拍了拍腦袋,道:「誒喲!瞧我這記性,皇上昨兒剛吩咐,將宮裡新進的雲錦被換上,說是硌得慌。」
小宮女忍不住嘟囔道:「兩層蜀錦還硌呢?定是宋宋姑娘吧,她可真是愈發嬌氣了……」
擱誰,誰能不眼紅?
盛詮嗤她,「皇上願意疼著,你們那點子心思,都給我憋回去。」
小宮女不情願地應聲退下。
第106章 宋宋(七)
三月, 大殷戰敗,死傷將士數千。
一封封急報從西北邊陲之地傳遞至京, 聞恕那張臉, 比宣紙上的墨漬還黑。
群臣覲見,難免有些渾水摸魚的對他手中的兵權虎視眈眈, 兩個時辰下來, 男人的臉色真真猶置冰窖。
御書房當差的宮人格外小心, 此時連呼吸都不由放輕, 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怪罪牽連。
此時, 御乾宮的掌事姑姑送來了一根救命稻草。
盛詮接過姑姑手中的食盒, 忙呈上前道:「皇上,楊枝甘露祛除心火, 宋宋姑娘果真是最體貼皇上。」
不知是是甘露祛心火, 還是送甘露之人祛心火,總之, 聞恕垂眼一瞧,臉色卻是慢慢緩和下去。
酉時,聞恕從御書房歸來,卻難得不見那抹身影在主殿用膳。
男人眉頭輕輕一顰, 四下掃了一眼,心下略微有些不習慣。
這個時辰, 她不是該用晚膳?
再往寢殿走, 卻見那抹緋紅身影趴在窗台, 迎著落日的餘暉, 雙眸緊閉,睡得正香。
似是他在身旁站得久了,夢中的姑娘有所感應,緩緩睜開眼。
她愣了一瞬,眼尾隨後彎起,指了指牆角的古琴,道:「新得的,我還學了新的曲子,彈給皇上聽。」
「好。」聞恕應下。
姑娘坐在矮木凳上,將古琴放置在小几上,指尖觸弦,琴聲裊裊。
聞恕的目光從她臉上,移至手上。
那雙手白皙修長,每一個指頭都軟若無骨。
且她這雙手,當真是靈活至極。
彈得了琴,寫得了字,做得了繡活和羹湯,夜裡,亦是樣樣都會。
與她相識的時日愈長,聞恕好似就更喜歡她一些。
大抵她性子裡的乖巧又桀驁,仿佛冰火兩重,實在惹人難自禁。
忽然,他出聲打斷那如潺潺流水似的琴聲,「宋宋,過來。」
「噔——」的一聲,最後一個弦音拉長,宋宋抬眼望他,提著裙擺過去。
她在他面前坐好,仰頭等他說話。
聞恕道:「你不問朕,這個時辰來作甚?」
眼前的女子搖了搖頭,抬起手,揉了揉他略緊的眉心,「我不喜歡你皺眉,新的曲子不好聽嗎?宋宋換一首,好不好?」
四目相對,聞恕低頭親啄了一下她的唇,隨即將下巴擱在姑娘的肩頸上。
他難得流露出的疲憊脆弱,不免惹人一怔,宋宋一隻手輕輕撫著他的背。
緊接著,她覺得腰肢上那兩條胳膊收緊,抱得她有些疼。
「宋宋。」聞恕輕輕喊她。
姑娘側了側脖頸。
就聽那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你陪陪朕。」
他說:「宋宋,你陪陪朕。」
四面八方的壓力下,她在的御乾宮,是他唯一能喘上一口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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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內務府新置了一匹錦緞、首飾,送往御乾宮。
規格全是按照妃位所制。
總管公公拿出記載各宮所的簿子,遞上道:「宋宋姑娘,今年秋日,太后的喪期便過了,皇上命奴才挑了幾所就近的宮殿,讓您挑著喜歡的住。」
姑娘愣了一瞬,這一瞬落在總管公公眼裡,那便是喜不自勝了。
公公忙道:「不出意外,冬日姑娘便可行冊封禮,屆時老奴便要稱一聲娘娘了!」
「是嗎?那謝過公公了。」宋宋笑著,招來明月送他出殿門。
姑娘起身,繞著御乾宮走了一圈,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若是封了位分,便要另住一宮,她寧願無名無分住在御乾宮。
夜裡,她將此事與聞恕抱怨了兩句,男人摟著她低低笑了兩聲,吻了吻她的耳朵,道:「那就薈華軒罷,離御乾宮不過幾步之遙,朕夜夜去陪你,可好?」
他話裡帶著揶揄的笑意,自知被他笑話,宋宋愣了一瞬,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神情,道:「那也不必。」
她掰了下手指頭,「一個月,皇上來個十五次便可。」
「宋宋,一月也就三十日,朕這後宮嬪妃許多,你是不是貪心了?」男人嘴角溢出兩聲笑。
於是,他的胸膛被手肘戳了兩下。
姑娘道:「那你去別人那兒啊。」
又貧了幾句,二人才歇了聲兒,老老實實闔眼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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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西北最後一道防線潰敗。
這場戰役自五月三十起,至六月二十六,一月不到的時日,大殷朝敗得迅速又慘烈,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垂頭喪氣。
領軍的奉鑄將軍柏亦進京領罰,跪在御書房內紅了眼。
折損的將士,足足有三千餘人。
聞恕重重閉了閉眼,一隻手抵在太陽穴處,盛詮一見,忙道:「皇上,可要宣太醫?」
男人搖頭,朝柏亦道:「你先下去。」
臨走前,柏亦腳步一頓,回頭復又跪下,拱手道:「皇上,此次若非敵軍放火燒了糧草,又在兩條必經之路上堵了個措手不及,實在不至於此,且他們對我軍的狀況了如指掌,知何時該進何時該退,實乃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