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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頁

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阿楠低低道:「公主,誣告不是這麼用的。」

    沈其衡輕飄飄睨了這位難纏的公主一眼,聽外頭雨聲漸小,心裡鬆了一口氣……明日便能抵京了,萬幸。

    他有理由懷疑,這件差事,是皇上特地用來為難他的。

    沈世子從小到大,就沒伺候過這麼難纏的人,一路上這也是事,那也是事,生生比預期的行程晚了十日……

    今日更糟糕,她喝醉了。

    木爾朵抬了下下巴,對著阿楠一眾人道:「都走。」

    「走啊!」

    一眾丫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嘀咕,說的是爻國話,沈其衡聽不懂,但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就見阿楠朝他鞠了一躬,用大楚的漢語說:「勞煩世子費心。」

    說罷,悉數退下。

    「等——」

    「嘔 ——」

    沈其衡一滯,當即石化,胳膊被當成扶手,木爾朵彎腰,捂著胸口嘔了半響。

    就如聞恕認為的那樣,沈其衡這位貴公子哥,打小嬌生慣養,這輩子,絕對沒有機會碰到敢在他腳邊醉酒嘔吐的女人。

    然而,人生處處是意外。

    他閉上眼,呼吸凝滯,稟著好涵養才沒將人甩開。

    須臾,沈世子漠著一張臉喚來自己的隨行小廝,「去把她的貼身婢女帶來。」

    過一會兒,小廝去而復返,為難道:「世子,不知是不是雨聲嘈雜,叩門皆無人應。」

    自然是沒有人敢應的,天知道公主醉酒之後是個什麼鬼樣子,那是要哭一整宿,且越哄哭得越厲害,平日在爻國皇宮,是絕沒有人敢在她醉酒後近身伺候的。

    無法,沈其衡只好應著頭皮道:「你去,放一桶熱水,給她拿一身乾淨的衣裳。」

    小廝應聲退下。

    須臾,沈其衡拽著她的胳膊回到她的臥房,衣裳塞進她手裡,將人推進耳房,推開兩步,拱手道:「多有冒犯,公主現下,可還清醒?」

    木爾朵遲鈍地點了兩下頭,沈其衡便鬆了口氣。

    只是沈世子不知,這酒後說清醒的話,皆是不可信的。

    他道:「那勞煩公主沐浴更衣。」

    說罷,他扭頭離開,踏出門檻的腳頓了一下,終是收了回來,復又搬了把椅子,在窗邊坐下。

    雨似是有要停的趨勢。

    一炷香過去,他已經聽不到耳房裡的水聲。

    又一炷香過去,雨徹底停下,靜得只剩風聲鶴唳。

    沈其衡皺眉,起身至門外,道:「公主。」

    無人應答。

    「公主。」

    還是無人應答。

    沈其衡腦中浮現種種不好的猜測,心下一慌,推門而入——

    腳步霎時停滯,第一幕湧入腦中的,竟是幾月前,薛顯清催他成婚時,贈予的一卷《春-宮圖》。

    裡頭似是便有一幅圖,名喚美人出浴。

    當前此景,與圖中無異。

    他猛地背過身,懊惱地閉了閉眼,疾步走向門外。

    小廝等候已久,見他脖頸通紅,疑惑道:「世子,您這是怎的了?」

    「你去將爻國來的婢女叫來伺候。」

    「可——」

    「去,闖進房裡,押也得押過來!」

    小廝怔住,天知道,世子爺向來溫溫和和,說話語氣從未這般急躁過。

    小廝走後,沈其衡呆若木雞地僵在房門外,那模樣,似是天塌了都與他無關。

    -

    錦州至京城的路途,不過半日可抵。

    翌日清晨,元祿悄聲至簾幔外,道:「皇上,世子來信,今日未時便可抵京。」

    「嗯——」女子似是被吵到,嬌哼著翻了個身。

    聞恕拍了拍她的背,將她光潔的胳膊放進被褥里,應了聲「嗯」。

    未時,沈其衡準時抵達京城,兩位朝廷官員將爻國一行人接去了安排的住宅。

    他扭頭瞧了眼那抹緋色身影,又是蹙了蹙眉頭,轉身上了進宮的馬車。

    此時,御書房已有十幾位朝臣在,其中站在最前的,還是他的父親,沈國公。

    眾人好一通寒暄,才開始步入正題。

    有人先開了話匣,道:「爻國與大楚交好,此次送來公主和親,不知皇上心下,可有主意?」

    聞恕坐於前,按例問一句:「眾愛卿以為應當如何?」

    「既是公主,定要許我大楚尊貴之人,以表對爻國之敬。」

    「李大人所言不不錯,現下幾位親王里,合年齡的只有恆王殿下。」

    「若是皇上願意納木爾朵公主為妃,倒也未嘗不可。」

    「那新承爵位的覃安侯倒也是個人選。」

    「亦或是……」

    …

    …

    沈其衡一個字一個字聽著,嘴角緊緊抿起。

    素來光風霽月、一生正氣、問心無愧的沈世子,內心掙扎許久,終是抬腳邁出了一步,「微臣願娶爻國公主。」

    殿內倏然一寂,一排腦袋齊刷刷轉了過來。

    就連沈國公,都冷不丁被嗆著,捂著胸口咳了兩聲。

    散了議會,父子二人沉默立於檐下。

    沈國公遲疑道:「你當真要娶那公主為妻?因何緣故?」

    沈其衡抬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總不能說,因為非禮已視……

    他沈其衡,坦坦蕩蕩,自不能行小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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