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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姑娘臉一熱,低頭笑笑,隨後皺著鼻尖道:「確實有些嘮叨,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
說罷,姑嫂二人相視一笑。
說了會兒子話,付茗頌留了聞昔用膳,候菜時,遮月打了帘子進來,「娘娘,永福宮的春緋姑娘來了。」
須臾,春緋捧著個香木盒子上前。
她撥下暗扣,裡頭赫然躺著兩件小衣裳,一件芙蓉色,一件淺金色。
春緋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這兩件衣裳是太后親手所做,說娘娘腹中若是個公主,便著粉色這件,若是個皇子,便著金色這件。」
付茗頌伸手接過,沈太后有年頭不碰針線,但手藝卻一點未曾生疏,只這兩件織錦緞子上的各色圖案花紋,不做上一個月怕是不行。
她吶吶道:「母后心細,備了兩件。」
春緋笑說:「太后道皇后娘娘年紀小,宮中的長輩僅她一人,自當要想在娘娘前頭。」
聞言,付茗頌一怔,聽見「長輩」二字,揉著這繡著花樣的衣裳,鼻尖一酸。
聞昔又陪她說了許久體己話,用過午膳後,才堪堪離宮。
她在昭陽宮外停滯了一瞬,回頭瞧了眼,心下難免感慨。
世上女子成親前,都求家宅安寧,最好能有個和善的婆母,殊不知,這婆母好的前提,那得是夫婿好。
她從未想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終有一日,能柔情體貼至這般。
聞昔仰頭,眯了眯眼道:「允秋,你瞧這太陽,可是從西邊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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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中,沈國公等一眾大臣皆於此,不為別的,就為那爻國使臣進京的一應事宜,畢竟事關兩國交好,也是馬虎不得。
最要緊的是,那位隨之而來的木爾朵公主。
沈國公道:「此番公主來楚,千萬馬虎不得,且至少是一月的行程,一路少不得在各驛站歇息,西南事多地亂,接待的人必好生挑揀,不知諸位心中可是已有人選?」
有官員七嘴八舌商議:
「那徐州刺史如何?」
「不成不成,鄉野之人,恐毛手毛腳。」
「那利州巡撫?」
「年過六十,自個兒腿腳都不便,怎能接待爻國使臣?」
「依微臣所見,還是朝廷官員謹慎。」
「從京城趕往西南,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半個月,豈不是耽誤事?」
不知誰提起:「聽聞沈世子現下人在青州,青州地處西南,只是不知沈世子這差事辦完了沒,若是不急,放放也好……」
聞恕抬了下眼,望向沈國公:「國公以為如何?」
沈國公自當無異議,欣然頷首。
是以,這接待公主與使臣的重擔,便落在了那清貴的沈世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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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初入冬,溫度尚還不算十分寒冷,只是這天兒灰撲撲的,叫人瞧著,便不是那麼痛快。
茗頌已有四月的身孕,脫了衣裳便能瞧出小小的隆起來的肚皮。
然,不知是不是月份愈大,她的孕吐也隨之而至。
前三月里過得實在安穩舒坦,那時沈太后還道,這一胎是個會疼娘的。
可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旦開始折騰,那便是催人命的。
葷腥吃不得便也罷,就連清粥小菜,吃進胃裡,也都噁心嘔吐。
眼瞧半月過去,人便瘦了一圈。
遮月端著碗蓮子粥,就要急哭了,「娘娘,奴婢知道您難受,可也不能不吃呀,您再用一口,指不定不吐呢?」
素心在一旁點頭,「餓著腹中的孩子,夜裡又折騰您可怎麼是好?」
提到腹中的胎兒,付茗頌才有精神勁兒動一下。
然,一口才咽下,她便扶著小几,摁著胸口嘔了半響,仿佛再吃一口,就要將腸子都吐出來似的。
這情形,饒是遮月也不敢再勸她吃。
聞恕來時,便見一屋子宮人手足無措,而榻上的姑娘兩眼淚灣灣,清瘦得下頷骨都愈發明顯。
他闊步上前,睨了遮月手中的瓷碗一眼,蹙眉道:「前幾日的藥膳呢?」
遮月回話:「娘娘一聞見那藥味兒便吐,奴婢們實在不敢再上。」
「讓太醫重新配方子。」
「是,奴婢這就去。」
說罷,遮月特意將粥留下方才退出寢殿,左右,皇上還能餵進一兩口。
四下無人,姑娘方才抽噎一聲,生怕聞恕要餵她喝粥,忙將腦袋靠到他胸膛,「我難受。」
聞恕瞧見桌上放著幾塊未吃完的山楂糕,這是宋長訣從宮外帶的,也是這幾日她唯一能咽下口的東西,現下,連這個都不想吃了……
見她如此,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可饒是再心疼,該來的還是要來。
付茗頌哭著叫他餵了小半碗粥,那眼淚吧嗒吧嗒掉進碗裡,粥都是鹹的。
最後一口時,任你怎麼哄她都不肯張嘴,只淚汪汪地盯著他瞧。
那可憐模樣,試問誰頂得住?
聞恕捏著銀勺的手指暗暗用力,嗓音柔和不少,輕聲道:「宋宋,你心疼心疼朕,成不成?」
姑娘嘴角耷拉下來,現下該誰心疼誰啊?
可男人眼底的擔憂之色,還是叫她遲疑一瞬,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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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過去足足七日,直至膳房新制的膳食擺上桌來,進了付茗頌那矜貴的肚子,且沒再吐出來,一眾宮人,上至御廚、太醫,下至昭陽宮當差的,皆是如釋重負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