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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姜氏疑心道:「當真無事了?」
「當真無事了。」她點頭應。
姜氏拉過她的手,眼淚就快溢出來了,「娘娘與皇上乃夫妻,時而鬥嘴吵架那是常有的,可娘娘斷不可同皇上置氣啊,老太太聽聞您被禁足,當即便昏了過去,我這也是放心不下才——」
「祖母暈了?」
眼看姜氏苦著臉點頭,付茗頌眉梢輕輕一揚,忍不得笑笑,想必是被嚇的。
而見她唇角彎起,姜氏神色一頓,訕訕止住哭腔。
只聽她臨離去還念叨:「倒是二丫頭,嫁到裴家這麼些日子,竟懂得孝道了,時不時回府里瞧老太太,還念經祈福,也是稀了奇了。」
付姝妍是個愛表現愛面子的人,倒也不算反常,付茗頌未當回事兒,應了兩聲,差遮月送姜氏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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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清明休沐。
清明時節,聽著悲涼,可每逢這日,京城街頭最是熱鬧,不乏官員休沐,去酒肆划拳喝酒的。
今日,皇上應了她會尋藉口請宋長訣留宮用膳,約莫是午時人便到了。
付茗頌一早梳妝打扮,給太后請完安後,便等在殿內,等王公公送人過來。
上回她去過宋宅,只覺得空曠得很,小廝加丫鬟,統共不知有沒有十個。
倏地,付茗頌頭疼了一下,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捂住胸口,咳了好幾聲。
遮月忙遞上溫茶給她,神色擔憂道:「娘娘,可是昨晚吹了風,受涼了?」
付茗頌搖頭,這刺痛的感覺轉瞬即逝,正逢王公公來,她從十名花容月貌的宮女中,留下了三名。
待到百合園,便盡數送了宋長訣,宋長訣皺著眉頭收下。
八年兄妹相伴,情分確實不同旁人。縱然多年未見,可也絲毫不顯生疏。
聞恕坐在她身側,一杯一杯飲著茶,聽他二人從三歲捏泥巴,談到八歲爬樹幹,好似能說到天明去。
可能說的,也就止於八歲了。
於是,說完之後,二人默契頓了頓。
付茗頌輕輕道:「哥哥,你入朝是為了我嗎?」
聞言,宋長訣側目望了聞恕一眼,隨即笑道:「剛開始,是被人誆來的,後來找到你,覺得留下也挺好的。」
他握緊茶盞,眸中笑意微斂,認真道:「宋宋,你過得好,我才放心。」
他宋長訣上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沒有照看好她。她第一回 喊他哥哥時,他便對爹娘發誓說,一定一定護好她,要她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可後來,這兩樣他都沒做到。
老天給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怎能不珍惜?
眼看這兄妹情誼正濃時,「噔」一聲,聞恕將茶盞重重擱下,夾了一筷子春筍給她,「吃菜罷。」
「喔。」付茗頌將眼淚憋了回去。
一個時辰,雲層散開,陽光落下,桌面狼藉。
宋長訣裝模作樣起身,秉手道:「微臣謝皇上、皇后款待。」
說罷,他便要退下,驀然被付茗頌叫住。
只見姑娘從石凳邊摸出個錦盒,推過去給他。
宋長訣遲疑地撥下暗扣,裡頭赫然躺著的,是一條羊皮腰帶。
做工精美,兩頭都用金絲壓了邊,還用緞面繡法刺了雲紋上去,瞧著端正嚴肅,大方得體。
宋長訣欣然收下,握著錦盒離宮。
而與此同時,聞恕拉住姑娘的手臂,語氣不善道:「你何時做的腰帶?」
付茗頌疑惑地提提眉頭,應道:「前些日子,怎麼了?」
怎麼了?
男人嘴邊溢出一聲不善的笑意。
合著,他那日踏進昭陽宮,見她挑燈刺繡,原是給宋長訣的?
還真是兄妹情深,甚是感人。
「無甚,回罷。」
說罷,他便率先抬腳離開,付茗頌匆匆跟上,拽了下他的袖子,又怕叫人瞧見,立即鬆開。
「皇上,您不是為了一條腰帶同我置氣吧?」
平日裡他的步調都是有意配合她的,一旦他不配合,付茗頌追趕起來就吃力了。
忽然,她眼前黑了一瞬,頭一陣刺痛,冷不丁停下,手腕摁在太陽穴處。
素心與遮月扶住她,驚呼道:「娘娘!娘娘是頭疼嗎?」
聞恕一滯,回身看她,卻見她一張小臉發白,疼得額前冒汗。
他攬過她的身子,「哪裡疼?」
見此,元祿遣人去喚太醫。
然付茗頌這頭疼是一陣一陣的,刺痛感過後,便又無甚大礙。
她虛虛喘了幾聲氣,抬頭望了眼正盛的日頭,吶吶道:「許是中了暑氣,皇上走慢些罷……」
聞恕頓了頓,若不是她臉色當真白得嚇人,還以為她是故意的。
打不得,罵不得,連生個悶氣,也生不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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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訣乘馬車離宮,途徑長青街,他便下了馬車步行。
他的古玩鋪子,便開在長青街末。平日裡宋長訣顯少來此,大多時候都是掌柜與管家在照料。
這月的生意,略冷清了些。
小廝抱怨道:「大人,這拐角新開了家棺材鋪子,做的是死人的生意,晦氣,連帶著咱們的古玩店也一併晦氣。」
宋長訣未理會,只順著小廝所指的方向,隨意瞧了一眼。
忽地,他腳步陡然一頓,瞧見一道眼熟的背影,從那拐角處離去,鑽入另一條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