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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素心凝住呼吸,不敢多言。頃刻,她伏身應是。
出了宮殿,聞恕背手立於檐下,神色淡淡,悲喜不露,唯有緊緊繃著的下顎,泄露了幾絲情緒。
元祿瞧眼下這情形,皇上是不會再回昭陽宮了,試探地問:「皇上,可要擺駕景陽宮?」
「嗯。」他無甚情緒應了聲。
可這夜裡,他終是沒歇好,做了個短暫卻駭人的夢——
夢裡,龍攆落在昭陽宮外,他推門而進,可宮殿卻空空蕩蕩,灰塵瀰漫,一個人也沒有。
就像是,從未有人住進似的。
男人啞著嗓音道:「皇后人呢?」
身後,元祿回話:「皇上在打趣奴才呢,皇上從未立後,何來的皇后?」
倏然夢醒,聞恕猛地睜眼,鬢角被汗水打濕,呼吸急促地喘了幾下。
現下已是夜深,他抬手拉了床榻邊的鈴鐺,須臾,守夜的小太監推門而進,匆匆上前,「皇上?」
「你去瞧瞧昭陽宮。」男人聲音疲倦道。
小太監一臉茫然,略有猶疑,瞧甚?
好半響,聞恕才道:「去瞧瞧,皇后睡下了沒。」
翌日,天空陰沉沉的,頃刻打下了一聲響雷,恍如這帝王的臉色一般。
這日早朝,陰風陣陣,大臣們一個一個挨訓,且還不是破口大罵的挨訓,而是一聲冷笑,一聲嗤笑,那摺子從龍椅上鏢了過來,叫人不寒而慄。
任沒長眼睛的也瞧得出來,今日,不宜多言。饒是向來難纏的諫官,都默契地低下頭。
宋長訣有事要單獨稟奏,也被擋了回去。
聞恕壓根瞧都不瞧他一眼。
待散了早朝,朝臣們額前鋪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只聽人群中傳來幾聲議論:
「聽說昨夜皇后犯了錯,被禁足在昭陽宮呢。」
「皇上今日龍顏大怒,想來是為後宮分了心。」
「皇后也是好本事,能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你說這帝後若是不和好,難不成,你我日日上朝都得挨訓?」
「說不準,說不準。」
這後宮是藏不住秘密的,不過一夜,皇后被禁足的事兒便傳得滿朝皆知,只這被禁足的緣由,任誰也猜不中。
走在人後的薛顯清提了提眉,問沈其衡道:「真的假的?」
沈其衡輕搖了搖頭,「不知。」
薛顯清沒再多問,拍了拍另一側走神的宋長訣,「宋大人,想什麼呢?去盛喜樓喝一杯,如何?」
宋長訣哪有心思喝酒,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他回頭瞧了眼這巍巍高牆,眉間蹙起,想到答應過那丫頭的話,只能忍下。
而此時,昭陽宮中,素心收走了圓桌上的瓷碗,遮月正哭著給付茗頌梳發。
只聽遮月哭著道:「皇上下了命,不許娘娘出屋門,也不許旁人近身,只留奴婢與素心貼身伺候,娘娘,您昨夜究竟是去哪兒了啊?」
付茗頌抿唇未答,只是輕聲道:「頭髮都叫你梳端好幾根了。」
遮月哽咽著忍下哭腔,手上動作也一併放輕。
梳洗過後,付茗頌也沒為難宮人,並未要走出這間寢殿,老老實實在軟榻上坐下,屏退素心與遮月。
然而,遮月卻還留在這兒。
見她看過來,遮月窘迫又為難地扣緊雙手,她道:「娘娘,皇上吩咐奴婢在此處候著,伺候好娘娘。」
說是伺候,實則,不過是看著她罷了。
姑娘頓了頓,並未多言,默許了素心在此,素心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過片刻,她仰頭道:「素心,能拿點針線和羊皮進來麼?皇上沒說不許罷?」
素心一愣,忙點頭應是。
她心想,約莫是娘娘呆得無趣了,做些針線消遣,倒也是應當。
然而這一消遣,付茗頌整日便再沒抬起過頭,連晚膳都免了。
待到亥時,她揉了揉眸子,啞著聲兒道:「素心。」
素心上前,就見榻上的女子伸手遞過來個精美的圓形荷包,上頭還繡了兩隻錦鯉,這繡功,素心忍不住大大驚訝了一番。
不過,這是作甚?
付茗頌拿過茶水,抿了口道:「送去皇上那兒罷。」
素心一愣,恍然大悟。娘娘這一整日,只用了一頓早膳,不吃不喝就為做個荷包贈予皇上,想來,也是想要皇上消氣的。
她雖是聞恕撥過來的宮女,但伺候人久了,總是要生出感情的,且瞧著帝後不合,她們做下人的,也無甚好處。
是以,她忙點下頭,「奴婢親自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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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宮。
聞恕捏著這褐色荷包,垂眸不動,元祿也瞧不出他現下是什麼個神情。
須臾,男人起身,踱步至窗邊,一手推開軒窗,春日的風撲面而來,帶著一陣桂花的香氣。
他腦仁突突跳著,那嶄新的荷包叫他捏變形,他一閉眼,就能想起與之相關的一段故事。
上輩子,約莫是尚家事發的前六日——
是夏日。
靜謐安詳的宮殿,花窗被推開一半,窗外鳥語蟬鳴,室內的人半趴在塌上,手裡一針一線,縫得認真。。
衣領微敞,酥-胸半露,全然不自知。
亦或是故意的。
聽到他來,姑娘立即翻身下來,就著薄薄的衣料貼身而上,邀功似的道:「皇上,待臣妾給您做好荷包,您戴我這個,將瑤妃送您的丟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