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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他安然無恙的基礎之上!
而聞恕那日之舉,真真確確觸到沈太后的逆鱗了。
「你說,他究竟是情深義重,還是被下了蠱。」
下蠱這兩個字,可不是能隨意說的
楊姑姑低頭,於是道:「娘娘,皇上自然是情深義重之人。」
一聲不輕不重的冷笑落下,「噔」一聲,沈太后擱下茶盞,「帝王家,情深害人啊。」
聞恕來時,這句話恰恰好就落在他耳邊。
男人腳下一頓,徑直上前,「兒臣給母后請安。」
一見他,沈太后這兩日的怒意蹭一下起來,她一口氣提上來,忍了忍,又憋了回去。
「哀家聽聞,皇后高熱已退,無甚大礙了?」
聞恕抬眸看她一眼,「是。」
「皇帝可還記得,已兩日未上朝了。」沈太后口吻冷淡道。
「兒臣身子抱恙,御醫囑咐靜養,是以耽擱了朝政,好在今日大好,勞母后憂心了。」
沈太后一句「你靜養是坐在床榻邊靜養嗎」險些脫口而出,叫他那番話堵得不上不下。
他將緣由歸咎到了自己身上,龍體抱恙,誰還能說什麼?
難不成要皇上拖著病體去上朝嗎?
沈太后沉著臉盯他半響,只覺得頭疼得很。
她忽地擺手,「皇帝回罷,回罷。」
瞧著聞恕挺拔的背影離去,沈太后又是沉沉一嘆。
這個兒子,她可真是半個字都說不過他。
聞恕從永福宮離開,轉而朝御書房的方向去。
近日來積攢的摺子,又是小山一般高。
男人伏案,執筆批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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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落,幾束微光從窗縫中透過。
素心和遮月二人守在殿內,二人頭靠著頭,輕聲低語,無非就是憂心她們家娘娘何時能清醒過來。
床榻上的人眉心一蹙,嘀嘀咕咕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飄進耳里。
付茗頌醒來時,直愣愣地盯著床幔頂部瞧,陌生的樣式,陌生的顏色,還在…夢裡嗎?
「娘娘!」
「娘娘醒了!」
遮月與素心二人的驚呼,一下拽回她的神思。
她呆怔地望著她二人許久,半響才徹底清醒過來,隨即翻身坐了起來,腦袋一陣眩暈,她不得不摁住太陽穴的位置。
腦中一道道聲音傳來——
——「宋宋,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有沒有,哪怕一次,是真的。」
——「沒有。」
——「她叫宋宋。」
——「白日裡可吟詩賦,夜裡可談風月,還唱的一口好秦腔,尤擅琵琶。小小年紀,一支『鳳棲台』跳得名動南北,朕當初覺得,這世上女子,應都如她那般才是。」
——「我不是她,只是恰好生了張相似的臉,有幸得皇上疼愛而已,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我若是說,你比那幅畫要緊,你信不信?」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了。」
——「寧願死也不肯留在朕身邊,她心裡,當真是沒有朕。」
「嗯嗯——」付茗頌頭疼欲裂,伸手捂住耳朵,整張臉埋在膝間。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素心,素心快去叫太醫!」遮月慌了神,抓住付茗頌的手臂輕輕晃著。
素心亦是嚇得不輕,然不等她先喚來太醫,蜷在床榻上的人猛然起身,下榻,不及宮人反應過來,她已光腳行至門外。
身後遮月喊道:「娘娘!」
而梧桐殿外,聞恕才剛下龍攆,便被這一聲驚呼惹得心尖一顫,他幾步上前,步入殿內。
就見那病殃殃躺了好幾日的人,身著一件單薄的素白寢衣站在門邊,一手還虛扶著門框,風一吹,衣擺和髮絲都跟著舞動,像是要將她吹走似的。
誰准她這樣下床的!
男人沉下眉頭,步伐加快,可他再快,也不及那姑娘光著腳踩在雪地里奔過來得快。
付茗頌是哭著跑過去的,踩了一地的雪,堪堪砸進他懷裡。
那雙杏眸,早就被淚水糊住了眼睛,眨了眨眼,淚珠子便一顆一顆滾落。
她哭得那叫個肝腸寸斷,活像要在他懷中哭昏厥過去。
「皇上,皇上……」她拽住男人的衣袍。
聞恕確確實實愣了一瞬,怎麼也沒想到一進梧桐殿,迎接他的是這樣一幕。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忙摟住她的腰將人提起來,讓她兩腳離地。
他呵道:「病剛好,誰許你這樣出來的?」
不說還好,這話一落,付茗頌的眼淚又啪嗒啪嗒落了好幾滴,就快要連成一串珠鏈了。
聞恕提著她抬腳往寢殿去,剛將人放下來,還沒來得及惦記她那雙叫雪水沾濕的雙腳,便被她踮起腳尖堵了嘴。
眼淚不知滑進誰的嘴裡,舌尖都是鹹的。
她毫無章法地啃咬,聞恕捏著她的脖頸將人拉開了些距離。
他氣息微喘,指腹碰了碰姑娘的眼尾,「又做噩夢了?」
聞恕說:「和光還在宮中,待太醫瞧過你之後,讓他來一趟。」
他轉身欲喚宮人來,衣擺卻被緊緊拽住不放。
她的欲言又止,全寫在那張哭花了的臉上。
皇上,你還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