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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她眉間立即就蹙起,抿唇消化了會兒,道:「所以,這段日子來,哀家的藥膳是白送了?」
聞恕「嗯」了聲,瞧起來精神勁兒不大好。
沈太后又深吸一口氣,「你怎不早說?」
聞恕緩緩抬眸,輕飄飄的睨了太后一眼,那眼裡的意思,不由讓沈太后一怔,訕訕移開目光。
他怎麼沒說,幾次來永福宮,總有意無意提過子嗣的事。
要麼說是「不急」,要麼就是「政務繁忙」,明里暗裡提示她,少催孕。
可沈太后哪裡知道其中竟是這樣的緣由,只當他性子悶,不願讓她這個做母后的插手私事。
可話說回來,皇家子嗣,如何算得上私事?
過了這個冬日,他便二十有三了,她怎能不急?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明說?」沈太后左想右想,這事還是賴他。
可問完這話,沈太后立即回過神,「你是怕哀家因這事對皇后有芥蒂,為難她?」
聞恕看了她一眼,沒說是與不是,只道:「她生於付家,心思重,就是母后不為難她,她也難免胡想。」
依李太醫所言,至多一年,治了她多夢的毛病,許是能大好。
若不是蘇禾,根本不至於此。
此時,許姑姑從屏風外繞了進來,「娘娘,蘇姑娘來了。」
蘇禾手裡持著宮牌,常來永福宮陪沈太后說話,今日來,也不奇怪。
只許姑姑這話落下後,沈太后卻未立即應話,只抬眸與自己這個兒子對視一眼,她嘆氣道:「讓她回吧,就說哀家身子不適,她明日,後日,也不必來了。」
許姑姑應聲,低頭退下。
沈太后扶著桌角起身,沒好氣道:「成了吧?就你昭陽宮的人寶貝,連哀家都瞞,你當哀家是能生吞活剝了她還是如何?」
她一邊說,一邊往外去。
聞恕皺眉叫住她,「母后去何處?」
沈太后步子一頓,「去瞧瞧那丫頭,你也知她心思重,這會兒,指不定如何胡思亂想。」
聞恕生生將攔她的話咽了下去,半響,道:「謝母后。」
昨日夜裡,他擁著她睡下之前,懷裡的人仰頭問了他一句。
她問:「母后知曉麼?」
根本是藏不住的緊張,她為何擔憂,他還能不知?
—
現下,那個心思重的人正倚在窗邊,任由冷風往臉上打,小臉都凍僵了也渾然不覺。
遮月與素心自昨夜起便不大敢同她說話,生怕一個錯字惹哭她。
要知道,皇上昨兒哄了半宿呢。
須臾,素心面色一變,朝窗邊輕聲道:「娘娘,太后來了。」
肉眼可見的,付茗頌身子一僵,忙抬腳往大殿去。
她知沈太后盼孫心切,正因如此,才分外愧疚,還不及沈太后說話,一顆淚珠便順著臉頰落下。
沈太后笑笑,遞上絹帕給她,輕拍著她的後背道:「你如今才堪堪十六,你瞧,聞昔十九才懷的身子。」
付茗頌頓住,抬眼看她。
「哀家思來想去,晚兩年也好,哀家當年懷上皇帝,也十八了,老人都道,年紀過小不宜產子,若是一個不周,便要落下終身的病,還不若養養呢,你說可是?」
這番話,惹的狠狠咬住下唇的人,再難忍住。
她哽咽一聲,「嗯。」
一盞茶的功夫後,沈太后彎腰踏上宮攆,懶懶的靠在一旁,嘴角不自禁揚了一寸,溢出一聲輕笑,道:「哀家算是明白了。」
許姑姑聞言,回頭問:「娘娘明白什麼了?」
「明白,皇帝的魂是如何被勾沒的。」
她說罷,往昭陽宮瞧了眼,想起當初同秦氏說的話,如今想想,倒是應驗了。
那丫頭一雙可人疼的眼睛,光是掉一滴淚,別說男人,她瞧著都疼。
—
晃眼,三日過去。
蘇禾第三次被攔在永福宮外頭,終於是察覺不對,叫住許姑姑,試探道:「太后這病,可是嚴重?傳太醫了?」
許姑姑神色不變,道:「傳過太醫,需得靜養。」
蘇禾轉過身,面上終掛不住笑意,出了宮門,便直往薛府去。
一見聞昔,她拽緊絹帕道:「太后,為何不見我?」
聞昔望著她,沉沉舒出一口氣,總算還不至太傻,還知事情不對勁。
她溫聲道:「你說,你何必去給皇上添堵呢。」
蘇禾一怔,眼眶立刻紅了。
聞昔張了張嘴,勸慰道:「蘇禾,算了吧,三年都過去了,你何必想不開,這世上大把好男兒,你又何苦去碰皇上那顆扎人的釘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蘇禾低頭,徹底泄了氣。
—
十一月中,久久未至的冬雪,終於落滿京城,雪小,落地即化,瞧不見白茫茫一片,倒是石磚潮濕,遠遠望去,顏色都深了幾分。
遮月蹲坐在一旁,扇著炭火,企圖將這暖意扇的更盛些。
她家娘娘的身子,一到冬日便手腳冰涼,從前在付家時,冬日是最難過的。
素心從外頭來,頂著一身風雪在炭火邊站了站,待身子暖和了,方才敢走近。
她手中捧著一盒青團,膳房才送來的。
「娘娘,元公公方才知會,道是宋大人在御書房同皇上議事,天兒冷,娘娘不必等皇上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