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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足足一個時辰,二人無言,各做各的。
即將入冬,各宮又要添置新裝、物件,她一樣樣核對過去,該減的減,該添的添。
硯台的墨已乾涸,她低頭道了句:「遮月,磨墨。」
無人應答,一室靜謐。
付茗頌抬頭一瞧,哪還有遮月,身側空蕩蕩,只有一個聞恕倚在席上看她。
她手中筆墨一滯,還未想好是放下不放下,就聽他低笑一聲:「你打算何時和朕說話?」
這麼長時日,已足夠聞恕分清付茗頌和宋宋的區別。
前世她若是不高興,便也不讓旁人高興,非磨的你也難受才算作罷,今生,恰恰相反,她善於隱忍與藏著。
付茗頌皺眉,他話里的意思,像是說她故意不理他似的。
驀地,她一怔,好像還真是……
「你生氣了。」男人平靜地注視著她,且語氣篤定。
付茗頌心慌意亂的將狼毫置於筆架上,語速比尋常快一倍,「臣妾生什麼氣?」
說罷,她轉身便要離開,偏被人拽住寬大的衣袖,險些絆倒。
「你不說,朕怎知曉?」
四目相對,付茗頌雙唇緊閉,那意思就差將「我不說」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就這點最氣人。
聞恕笑裡帶著點逼迫的意思,「你說不說?」
她抿住唇,低頭將衣袖從他掌心中抽出來。
倏地,一陣天旋地轉,男人環腰將她抱起,隨後放在梨木架的長杆上,架子很輕,忽然承一個人的重量,難免晃了一下。
這時他還鬆了手,付茗頌嚇的緊抱住另一根長杆,雙腳懸空,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說清楚,朕就將你放下。」
付茗頌眼眸睜的更大,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本來就心事重重,委屈重重,叫他這樣一嚇,那雙明眸漸紅,就當著他的面,一寸一寸,眼眶紅了個徹底。
偏偏,她還倔強的低下頭。
那模樣,實在太可憐。
聞恕忍住,忍了又忍,還是伸手將她抱下來。
這個姿勢,付茗頌不得不雙腿盤上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頸上,淚珠子掉了兩顆。
她哭並非委屈,而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過界了。
明知過界,還是想說。
付茗頌抬起頭,眼睫上還沾著淚珠,雙眸如藏著一灣秋水,含情脈脈。
她一個字一個字道:「畫中人,意中人,皇上心中,究竟還有幾個人?」
要知道,這句話於她而言,多難問出口。
—
翌日一早,永福宮內全然是另一種氣氛。
沈太后將那三人的畫像攤開擺在蘇禾面前後,蘇禾便盯著那畫像看,看著看著,眼淚潰堤。
那叫個可憐兮兮,我見猶憐。
沈太后無聲嘆息,道:「你是哀家看大的,這是哀家,能給你最好的路了。」
蘇禾捂住唇,哽咽不已:「蘇禾謝過太后,只、只一時抉擇不出……」
沈太后緩緩頷首,「哀家明白,婚姻大事,是該考量,若是這三人皆不合你眼,再換便是了。」
日頭正盛,深秋里添了幾許暖意。
可蘇禾卻覺渾身發冷,她站在宮中小徑上,吶吶道:「皇上都還未見我,便替我找好了人家……」
夏意見自家主子失魂落魄,輕聲道:「姑娘,算了吧。」
蘇禾垂眸,是她,是她吧,是她煽動皇上與太后,否則怎麼會這樣快?
她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昭陽宮住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蘇禾五指攥緊,「來都來了,不見見皇后,豈非失禮?」
—
此時,付茗頌悠悠轉醒,渾身上下,僅一件薄衫罩著,胸前青青紫紫,還有些疼。
她手肘抵著床榻,撐起半邊身子,耳畔響起一道聲音——
他含笑道:「膽子大了。」
「你知道恃寵而驕、明知故問,這八個字如何寫麼?」
「朕不是惠帝,你也不是明孝皇后,蘇家女更不是鄒陽郡主,傳言不可信,懂嗎?」
「鬧夠了,氣夠了,能不能睡了?嗯?」
付茗頌愣愣的抱住被褥,恃寵而驕,說的是她麼?
「娘娘!」
遮月匆匆而至,就在床幔外道:「蘇姑娘求見。」
遮月昨日好生打聽了一番,現下面對蘇禾,如臨大敵。
然,付茗頌從床榻上下來時,遮月猛地噤了聲,碰了碰她露在外的肌膚,唏噓不已。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險些成為太子妃?
現下最得寵的,還不是她們娘娘?
對鏡梳妝時,付茗頌忽然抬頭道:「遮月,你知道恃寵而驕這四個字,如何寫麼?」
遮月嚇得險些丟了木梳,呈委屈狀,道:「娘娘,奴婢本分的很,從未仗著娘娘疼愛便肆意妄為……」
付茗頌從鏡中與她對視幾眼,半響,「噢。」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也從未仗著皇上的疼愛便肆意妄為……
皇上:以後會的
恃寵而驕,這是個技能
第61章
隔著幾扇厚重的檀木雕花屏風,蘇禾端端坐在玫瑰椅上,長久的世家教養不許她四處張望,可蘇禾實在過於好奇了。
先皇尚在時,昭陽宮住的是當今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