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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你覺得,你能成為她在朝中的靠山?」
「能。」
聞恕道了一個「行」字,丟下一則名錄給他,分明是蓄謀已久。
宋長訣這才知道,這是上了他的當,今日,他有意等他自己找上門的。
馬車停下,宋長訣靜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下車。
一手扣住宋家大宅的門環,他忽的頓住,抬頭望向一片漆黑,連星子都無幾顆的天。
小廝遲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大人,這天有何不對勁的?」
月光落下,襯得少年一張臉柔和許多。
他驀然彎了彎唇,「天色挺好。」
小廝訝然,側頭瞧瞧他,又抬頭望望天,黑霧蒙蒙,哪裡好?
—
聞恕低燒已退,可風寒未愈,未免讓付茗頌跟著遭罪,本想擺駕回景陽宮,卻得元祿一句:「皇上,最後一帖藥還沒服用呢。」
藥汁在昭陽宮,聞恕猶豫片刻,點頭應下。
他到時,素心與遮月一左一右守在寢殿外,手中各挑一盞燈,屋裡頭泛有微弱的燭光。
都這個時辰了,她還沒睡下?
見她來,遮月面色一喜,輕聲道:「皇上可算來了,娘娘等您用藥呢,還以為您今夜不過來。」
聞恕眉頭一揚,走進寢殿,果然見付茗頌趴在紅棕原木桌上,一半臉都埋在臂彎里,手肘邊放著碗早已冷卻的藥汁。
他沒那麼矯情,就著冷湯冷藥也是能下肚的,可剛才將藥碗拿起,趴在桌上的人耳尖一動,抬起脖頸,安靜的同他對視了半響。
她似是剛從夢中驚醒,神色還有些迷糊,對著他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驚覺他手裡捧著冷了的藥汁。
付茗頌連忙起身,從他手中將藥碗奪過,「冷了,讓人熱熱再下肚,否則折了藥效,不好。」
她嘟嘟囔囔的,將遮月喚進來,遞了藥碗給她。
聞恕垂眸看她,耳邊驚響起宋長訣的話。
——「宋宋是個怕疼也怕死的人,幼年時連只善犬都能將她嚇的大哭,叫針扎一下,甚至能哭上三日,她非惡人。」
——「何況,她已忘的一乾二淨。」
非惡人……可是她對他當真是狠的下心。
怕死麼……那為何不肯低頭求他。
一乾二淨麼……她只是將他忘的一乾二淨而已。
「皇上?」付茗頌拿小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聞恕回過神,見她乖巧的站在面前,強行將思緒從過去的記憶中剝離出來。
他順勢在桌邊坐下,瞧著是有話要說的模樣,拽了拽她的手腕,示意她一併坐下。
「十月二十文試,各部要充納人才,付毓揚上報了名字,你有何想法?」
付茗頌一愣,此乃朝政,不應問她……
何況,她是付家人,說多了難免有失公允……
見她這模樣,便知她從未考慮過這事。
若是隨便換一個人,都難免利用身份為娘家謀利,可付茗頌不會,一來她與付家並無多少情分,二來……
她不敢拿朝事求他,她還是挺怵他的。
付茗頌抿抿唇,「以大哥哥的才能,有六七成的把握是能過。」
聞恕揚眉:「若是落榜,那朕是留他不留他?」
不等她回話,他揉了揉姑娘的發頂,將盤好的青絲弄亂了幾分,「那就留吧,付家人記住你的好,你娘親在付家宗祠,也能體面。」
付茗頌身形一僵,耳邊忽然響起在付家,她要求老太太將生母的牌位立在祠堂的那日,老太太那句「難道要為一個死人,賠上你父親的聲譽」……
付家的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付家的前程永遠比子女重要,從未有人願意費心,去顧全她的體面,遑論一個牌位。
聞恕倒是沒想那麼多,付毓揚是她兄長,她又是他的髮妻,於情於理,問上一句都是應當的。
誰料,她卻走了神。
他在她虎口處輕捏了一下,付茗頌立即回過神,點頭應好,輕聲道了句「謝皇上」。
要事交代完,聞恕起身欲要回景陽宮,忽被扯住衣袖,付茗頌好奇的仰起頭,「皇上去何處?」
這個時辰,他還病著,難不成還要處理政務?
付茗頌皺了皺眉頭,心道如此不好。
「風寒,易過病氣,今夜朕宿景陽宮。」他如此道。
不知是不是老天不配合,他說完這句話,窗外便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風夾著雨撲向窗內,將藕粉繡花布簾吹的飄起。
不及他回話,付茗頌小跑至窗前,探過身子將軒窗闔上,又匆匆跑回來,「下雨了。」
正此時,遮月送了藥來,她瞧著他喝下,將瓷碗遞給遮月,遮月伏身退下。
她看著他:「皇上今夜留下吧。」
聞恕看了眼窗外,朝她抬了抬眉:「不怕過了病氣?受風寒可是要用藥的。」
付茗頌搖頭,朝床榻走去,伸手將床幔往兩邊勾起,「臣妾身子強健,沒那麼容易沾上病。」
聞恕不答,只看她忙前忙後,那纖細的小身板,哪裡也不跟「強健」二字沾上邊。
不過,聞恕確實就沒打算走了。說起來,若是過了病氣……
昨日早就過了,哪還等到今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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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後,元祿懷裡抱著十幾卷畫像,艱難的從內務府去往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