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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遮月又道:「皇上一早吩咐膳房做了參湯,娘娘趁熱喝,暖暖身子。」
付茗頌點點頭,伸手接過,抿了口才問:「衣裳物件可都備好了?」
過幾日便是秋獵,她身為皇后自是要隨行的,可天嵐山地遠,一去便是好幾日,光是隨身物件,便是不少。
遮月連連應下:「素心都備著呢。」
—
往年秋獵的地點多定在天嵐山與獸黃山兩處,一處於西北,一處於東北,行程皆為三至五日。
而今歲西北大旱,為振民心,此次秋獵便定在了天嵐山的皇家圍場。
八月廿三,皇帝親點的王公大臣、將士及隨行軍隊、宮人,共三萬餘人,人歡馬嘶,旌旗蔽日,簇擁著皇轎,自宮內一路浩蕩駛向城外。
馬車約三尺寬,車璧雕龍畫鳳,金黃轎頂,墜著數串紅瑪瑙,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盡顯莊重。
外頭的歡呼簇擁聲,真是好不熱鬧。
可裡頭的人,再沒心思去品這熱鬧。
馬車明明一路穩當前進,連顛都不曾顛一下,但付茗頌卻東倒西歪的,險些一頭栽到一旁的矮几上。
聞恕實在看不過去,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將她腦袋轉了過來。
付茗頌瞬間清醒過來,懵了會兒才道:「嗯?」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頸,「睡會兒,天嵐山路遠,最快也需三日。」
何況,她今日為何困成這樣,他二人都心知肚明。
須臾,付茗頌輕輕應了聲,右臉壓在他肩頭,當真閉眼睡下了。
聞恕側目看著肩上這張小臉,慢吞吞的伸出手,有一搭沒一搭揉著她的腰。
見她呼吸輕淺,小嘴微張,男人側過頭在她唇上碰了碰,就見她皺了下眉頭,嘟囔了句「不要」。
待她醒來時,天都已經暗下來了。
她睜眼時,男人正捧著竹簡看的認真。付茗頌不敢打擾他,好奇的伸手揭開簾幔看,忽的一陣秋風灌進來,她忙又匆匆放下。
三日後到天嵐山下時是黎明前一個時辰。
薛顯清帶軍布圍,將天嵐山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紛紛安置好營帳,稍作歇息。
待到天明,辰時。
獵物被驅至圍圈,聞恕已換了身勁裝,乘馬上前。
正此時,樹林中飛出一隻白鳥,只聽一聲鳥鳴,聞恕拽了下手中韁繩,停在最前。
他開弓拉箭,射殺了幾隻獵物。
見他收手,後頭的大臣蠢蠢欲動,一哄而上。
這是規矩,每年涉獵的第一箭,定是要由帝王親射的。
付茗頌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她沒見過這身打扮的聞恕,更是未見過開弓射箭的他,一時新鮮。
男人一回頭,就見她瞪大了眸子好奇的打量。
聞恕微不可見的彎了彎唇,將弓箭交由薛顯清,這才翻身下馬,走至她面前:「待他們狩獵歸來,約莫也要兩個時辰,朕帶你四處走走?」
元祿在後頭應和道:「這秋日的天嵐山楓葉最盛,東面的山頭更是滿山紅火,娘娘第一回 來,可要仔細瞧瞧才是。」
說罷,王瀝便牽了匹黑馬過來。
—
叢林一側,一道目光緊緊黏著那道身著華服
的身影,直至她上了馬,走遠不見,宋長訣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這一偏頭,就見沈其衡不知何時靠在樹邊,側目望著他。
嘴角還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總之,沒有半分善意。
「宋大人對皇后娘娘的好奇心,未免太旺了些,可不是好事兒。」沈其衡緊緊盯著少年那雙的眼睛,試圖瞧出些什麼破綻。
可丁點都沒有,宋長訣的防備心實在太重。
他嗤了聲:「怎麼,沈世子如今,是在看犯人?」
四目相對中,□□味一觸即發。
沈其衡四下掃了眼,手握馬鞭上前兩步,有意壓低聲音道:「私畫皇后肖像,若是叫皇上知曉,你確實要成階下囚。」
宋長訣雙眸一覷,並未應聲,可卻瞧不出一絲慌張。
五年前宋家滿門抄斬,那時他不過一個孩童,獨自摸爬滾打至如今,死或不死於他而言,似也不過一件尋常事而已。
沈其衡臉色一松,並未想在此多刁難他,抬起手中的箭,道:「早聽聞宋大人擅射擊,不如試試?」
宋長訣漫不經心看了眼他手中的弓箭,面無神色的伸手接過。
試試?
那就試試。
須臾,兩道馬蹄聲忽起,驚了一林子的鳥兒。
宋長訣驀地從他眼前躥過,沈其衡一怔,似是沒想到他竟真會騎馬。
沈其衡緊拉韁繩,迅速追上。
二人相繼停在一堆雜草上,目光緊緊盯住樹叢後的麋鹿。
幾乎是同時,宋長訣拉開弓箭——
「咻」的一聲,兩支弓箭一塊射了出去。
一支打在樹樁上,一支正中。
沈其衡一頓,懊惱的蹙了蹙眉,就見宋長訣下馬,慢慢悠悠的將那鹿拖了出來,用麻繩捆好綁在韁繩上。
一眼都未瞧沈其衡,駕馬走了。
沈其衡深吸一口氣,「……」
他目光隨著那道張揚的身影,嘴角一扯,驀地氣笑了。
這般不可一世,皇上若是真想栽培,怕也是難。
何況,他未必不是一頭狼,養不養的熟還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