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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他側身往窗外一瞧,才過子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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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夜,亦是有人不得安然睡下。
未免她忍不住再將身子撓破,聞恕用衣帶將她兩隻手捆緊,付茗頌掙了掙,還真沒掙開。
可身上實在瘙癢難耐,她窸窸窣窣的蹭了蹭身子,直將身後的人蹭出一團火。
終於是沒忍住,聞恕掀開被褥坐起,垂眸望著她。
她忍著難受,他還得陪她一道忍。
付茗頌動作一頓,翻過身子瞧他:「要不,臣妾換處地方睡吧。」
聞恕瞧她這可憐巴巴的模樣,認命的閉了閉眼,將她箍緊在懷裡:「別再亂動了。」
他一隻手從她寢衣下擺探進去,覆在她後背上。
男人的手心冰涼,一下壓住那點癢意,付茗頌這才靜下心。
接連這麼熬了兩日,沒了窗外那作祟的盆栽,她身上的紅疹未加重,好的便快了。
被摳破了皮,結了痂的地方留下一道淺褐色痕跡,亦是快淡去。
付茗頌對著雕花銅鏡,仔細瞧著臉色下頷處新生的皮膚,用指腹蹭了蹭,緩緩鬆了口氣。
還好,沒破相。
素心上前道:「今兒一早,姚嬪已認了罪,聽聞姚家夫婦在宮門外跪了有兩個時辰了。」
付茗頌眸色一暗,輕輕應了聲。
遮月唏噓的望著窗外新搬來的盆栽,憤懣道:「若不是元公公查的快,還不知娘娘這苦頭要吃多久。」
這盆栽正對著窗口,每日一推窗,風再一吹,只怕是舊疹未消,新疹又來。
姚嬪可真是蛇蠍心腸,活該進慎刑司磋磨,遮月抿唇想著。
素心接過她的話:「據說是新上任的工部主事在御書房那條宮道上聞見了梨花香,太后娘娘聽聞這事兒,還說要行賞呢。」
付茗頌仰頭一問:「工部主事不是魏時均?」
「上回魏家出事兒,皇上藉此削了魏主事的官兒,如今這位,還聽說曾是魏家的門客,叫什麼…宋長訣。」
翌日,恰逢休沐。
元祿敲開宋家宅門,一臉和善的望著那臉色不大好的少年。
宋長訣冷臉瞧元祿:「不知元公公,又有何貴幹?」
「瞧宋大人這話說的,上回您可幫了大忙呢。」元祿說罷,笑呵呵道,「太后娘娘口諭,請宋大人進宮領賞呢。」
第47章
巳時,入秋的日頭正暖,門窗大開的永福宮內一片祥和。
付茗頌疊手坐在貴妃椅上,乖巧的仰起臉叫沈太后看個仔細。
沈太后捧著她那張玉琢的臉兒,小心捏著下巴左右擺動,只有下頷處留有一抹淺褐色。
她寬心的點了點頭:「好在恢復的快。」
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
付茗頌低下頭,伸手摸了摸下頷那處,「勞母后費心了,兩日這痕跡便能消下去,倒也還好。」
沈太后嗤了聲:「姚嬪進宮近一載,哀家只當她年幼驕縱,不料竟敢玩這種手段,若是元祿未查清,你這臉怕是得毀了。」
說罷,沈太后又言:「哀家思來想去,姚嬪這罪名,往大的說便是謀害皇后,既是按此罪處之,不若杖死如何?」
付茗頌一怔,「杖死」二字驀地灌進她耳里,叫她不由錯愕一瞬,隨即抿了抿唇角:「依母后的。」
她低頭飲了半盞茶,壓下心中那點不知所措。
一刻後,楊姑姑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娘娘,宋大人到。」
聞言,付茗頌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從屏風鏤空處瞥見一抹淡藍色身影緩緩而至,緊接著一道聲音落下:「微臣參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宋長訣如今十八,聲線介於少年與成人之間,既低沉,又空靈,像是山谷里清泉擊打石壁似的。
沈太后叫人撤了屏風,付茗頌才垂眸去看他。
宋長訣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起身的動作莫名一頓,移開視線。
付茗頌瞧了眼沈太后,方才開口道:「聽元公公道,若非是宋大人嗅覺敏銳,這回恐怕得大費周章了。」
宋長訣拱手,無甚情緒道:「元公公嚴重,微臣不敢擔。」
「既是有功,自要受賞。」沈太后一笑,瞧著他道,「哀家聽聞,你是皇上親自任命的工部主事?」
宋長訣頓了頓,「是。」
沈太后又言:「皇上看中有才幹之人,你年紀輕輕,能得皇上賞識,實屬難得。」
宋長訣已有些不耐,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娘娘謬讚。」
須臾,楊姑姑手捧金絲托盤上前,上頭赫然一塊色澤光亮的羊脂玉。
瞧著,便屬上乘。
宋長訣亦不推脫,利落的收下,「微臣謝太后娘娘賞賜。」
沈太后笑嘆了聲:「魏家如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是看在魏老的面上,哀家也勸過皇上,留魏二官職,左右這工部主事也不是大官兒,且也不止一位。」
宋長訣這才抬起頭,不由提了提眉尾。
這沈太后,假借行賞之名,卻另有話要說。
「可皇上,偏要罷了他的官,命你繼任,想來宋主事在皇上面前,應能說上幾句話才是。」
付茗頌捧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想尋個藉口退下,卻又插不上話。
她這左右為難的模樣,正巧落進宋長訣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