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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她瞧得入神,並未發覺孫嬤嬤一臉驚詫地瞧著她。
緣由無他,這皇后娘娘在瞧完一輪後,竟能又準確無誤地翻至魏妃娘娘這頁紙上,恰好魏妃又是這名冊中家世最尊貴,最不容得罪的一位。
孫嬤嬤心道,總不能是巧合。
對照著宮中地圖,付茗頌越瞧神色越迷糊,指著圖中某處問:「嬤嬤,這貴人常在住得偏遠也就罷了,高位妃嬪怎也這般遠?」
孫嬤嬤撞上她那雙眼尾略微上挑的杏眸,驀地回過神來,正了正神色道:「皇上喜靜,輕易不叫人打擾,是以內務府便如此安置了,娘娘可是想重新安置住處?」
她連連搖頭,道了兩聲不用。
此時,日頭正高高掛起,從支摘窗投過的光鋪在了桌案一角。
約莫還有會兒功夫,身著一身貴金鳳袍的姑娘仿佛被先生臨堂抽查似的,又仔仔細細將那名冊一頁頁翻過去,生怕漏了要緊的——
孫嬤嬤笑問:「娘娘,您可還有要問的?」
付茗頌手上動作一頓,抿了抿唇,試探道:「這宮裡,可有聖寵在身的?」
以她自小在付家宅院裡生存的經驗,人分兩種,一是能與她相安無事的,二是能生事兒的。
別的她不會,摸清底細,對症下藥,她倒是十分懂得。
孫嬤嬤頓了頓,只猶豫著道:「三四月前姚嬪進宮,那會兒皇上倒常叫她到跟前伺候筆墨,旁的……也再無其他了。」
姚嬪……
進宮前四姐姐才與她提起,國子監監丞姚大人家的嫡女,姚文麗。
就是那個與她一樣,左眼下有顆紅痣的。
半個時辰後,茗頌瞧見姚文麗,果真見她眼下一顆紅痣,在那白皙的臉上十分顯眼。
不過卻在左眼正下方,而她的,則是在左眼眼尾下,位置略有偏差。
—
大婚一過三日,聞恕日日叫那些個磨人的朝臣堵在御書房,從早至晚,幾乎是宿在書房,忙得不可開交。
可他忙,有人卻比他更忙。
自打那日禮節性的見過諸妃嬪後,茗頌便一頭扎進六局二十四司的典錄中。
日也看,夜也看,甚至抱著典錄伏案睡下……
孫嬤嬤果真是位嚴師,半分未有懈怠,饒是瞧她累瘦了一圈,也不過是吩咐膳房送來些補品。
素心捧著托盤來,見她揪著眉頭,一手摁住書頁,一手執筆記下,全然未發覺她走近,不由好笑的喚了她一聲:「太后命人送了紅棗桂圓粥,娘娘近日勞累,是要多補補才是。」
「嗯……」
姑娘頭都未抬,敷衍地應了聲,手中的狼毫半分都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正此時,遮月從屏風處繞了進來,「娘娘,魏妃求見。」
流暢的筆尖一頓,茗頌仰起臉,不得不將書冊合上。
—
魏時薇端端坐在鑲金鍍銀的座椅上,見珠簾挑起,她方起身行了一禮,「娘娘近日繁忙,臣妾還上門討擾,實在有罪。」
她抬眸,就見付茗頌今日的著裝要比兩日前她見到的簡潔得多,不過是一身淺紅秀金長裙,搭了件暗紅薄衫。
偏就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實在凸顯風情。
饒是她一女子,都忍不住暗暗讚嘆,魏時薇抿了抿唇,更莫說是男人了。
思此,魏時薇收起臉上的神情,卻是與她話起了俞州的好風光。
一刻鐘過去,茶也見了底,茗頌握著空茶盞,將之捏在手中把玩,終是忍不住抬眸看她。
魏時薇一怔,話語也倏地停滯,只好迎上那雙眼睛道:「俞州乃娘娘家鄉,伍成河潰堤,死傷無數,大量流民逃進京城,想來娘娘也於心不忍。」
她停頓一瞬,抿了抿唇。「皇上也尤為傷神,為之操勞,這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魏時薇以為言盡於此,以為總能叫她親自去瞧瞧皇上,順帶提及伍成河一事。
四目相望,對面那張灼若桃花的面容卻半分都不為她的話吃味,反而添了一絲愁容,「宮中庶務多,光是六局便已是學不過來,魏妃既知皇上為何憂慮,若是得了空,不如去瞧上一眼。」
魏時薇一愣,見她滿臉認真,當真不像說笑的。
她、她為了學宮中庶務,連這點功夫都騰不出來了?
—
今年的夏日來得比往年都要快,因而不過六月,便已是十分炎熱。
這暑氣加上怒氣,可謂火上澆油,連帶兩日上御書房面聖的人都是爬著出去的。
聞恕捏著奏摺一角,扔到桌前跪著發抖的人面前,「足足給了一月半,你們就給朕瞧這個?看來是油水太足,將你們吏部的人養廢了。」
吏部侍郎又是一抖,顫顫巍巍撿起摺子,「微、微臣有罪,還望皇上再寬限兩日。」
男人闔眸,煩躁的捏了捏眉心。
元祿從殿外來,瞧了眼這可憐兮兮的楊大人,轉而道:「稟皇上,大理寺周大人求見。」
須臾,楊大人如劫後餘生,在殿外同周賢打了個照面,他拍了拍周賢的肩,給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賢進到御書房,果然見皇上臉色不對,想來也不奇怪,剛大婚不久,便被接二連三的政事纏住身,換誰能有好臉色。
是以,他也不磨蹭,直入主題道:「皇上,徐壑之子兩月前得了消息回俞州奔喪,兩日前,死在俞州小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