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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這魏時均乃護國將軍府老將軍的嫡幼子,文不成武不就,沒能像他兄長那般繼承父親衣缽,只在工部一個不起眼的主事之位上渾水摸魚。
可這份對修河一事寫的滿滿當當,邏輯清晰的摺子,竟是魏時均寫的。
「魏家近日可有變故?」
元祿一頓,抬眸稍作沉思,挑揀著反常的事兒說:「旁的倒是沒有,就是那魏主事,近日很是勤勉,常常去將軍府向老將軍請教政事兒。」
魏家兄弟早已分府別住,許是已有繼承衣缽的魏小將軍魏時棟,這魏時均反而被忽略放養,近一陣子,卻頻頻出入將軍府,難免叫人注意。
聞恕合起摺子,捏著一角上下晃悠,輕輕拍打在桌案上,又問:「那是來了什麼人?」
哪怕是魏老將軍魏起平,也不過一屆武夫,性子直爽,並非細膩之人。
這摺子,總不是他教魏時均寫的。
元祿叫他這麼一問,眉頭忽的一揚:「倒有一人,魏家府上新來的門客,上回翰林院的孔大人還同奴才說過一嘴,聽說才十七的年紀,卻頗有文采,名為…」
元祿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好似叫,宋長訣。」
文采…
聞恕低頭復又將摺子內容看了一遍,豈止文采,應是人才,可惜了。
元祿在一旁伺候茶點,眼見那小山一樣堆積的摺子空了一摞,他往窗外瞧了一眼,正猶豫著是否要提醒一聲,埋頭政務的人忽然合起手中的摺子。
—
茗頌這一覺睡到天昏地暗,寢殿的門窗閉合,還放下了布簾,一片昏暗,全然不知現下是什麼時辰。
她撐著渾身酸痛坐了起來,感覺身上空落落的,低頭瞧了眼,不由閉了閉眼。
回想昨日,那繡著龍鳳纏繞的褻衣生生被扯壞…
姑娘抿了抿唇,忍著委屈,動作緩慢的扶著床榻下來,雙腳剛一著地,竟是站都站不住。
聞恕剛一推門進來便瞧見這麼一幕,見她蹲在床榻旁,半天都沒動靜。
他眉頭一蹙,抬腳過去,直至站到她面前,蹲在地上的人似是被嚇著,慌張的抬起臉,那雙泛紅的眼睛猝不及防暴露在他面前。
委屈的,害怕的,無措的情緒,都能在她那雙眼睛裡看的分明。
付茗頌也沒想他會忽然出現,嚇的險些跌坐在地,抬著頭一臉怔然的看著他。
一個垂眸一個抬頭,就這麼對視了好半響。
聞恕忽然彎腰,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放在床上,「哭什麼?」
語氣說不上好,甚至還有些清冷。
小姑娘定然是叫他嚇到,包在眼裡的兩灣淚硬生生忍住不敢落下來,抬手一邊擦去眼淚一邊搖頭道:「沒有。」
「……」
見她如此,男人臉色驀地一松,嘆氣道:「哭就哭了,朕沒凶你。」
他目光下移,「還疼著?」
茗頌愣了一下,從耳根至臉頰忽然爆紅,違心的搖頭,輕聲應:「不,不疼了。」
很疼,疼的整個身子像被利劍刺穿,剖成兩半似的。
不過,他是知道她在說謊的。
這種事怎麼可能不疼,何況昨夜他用了幾分力道,他自己知道。
聞恕伸手拿過架上的藥盒,口吻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兒,「腫了,夜裡給你抹過一次藥,應當是沒好。」
仰起的那張小臉微微僵住,一雙水洗過的眼睛睜大,落在床邊的雙足,緊緊並在一起。
像是聽到什麼污言穢語似的,恨不得能捂上自己的耳朵,閉上眼睛,但她不敢。
可面前的始作俑者,卻半點不覺羞愧,握著那方方正正的盒子,問道:「你自己塗藥,還是我來?」
話落,茗頌驚起,迅速從他手裡接過藥盒,「我、我自己來。」
她的脖頸也一併紅了個徹底,整個人像只煮熟的蝦,欲蓋彌彰的伸手將床幔放下,隨後鑽進被褥里。
第36章
床幔裡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聞恕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坐在小几旁兀自添了一盞茶。
他大抵能想像出裡頭的人此刻的神色,約莫是下不去手。
以她打小學的規矩,這種事情,足以叫她面紅耳赤,難堪至極。
中間素心進來送過一碗藥,她還沒從床上下來。
男人食指一下一下叩在桌案上,耐心降到最低時,嘩啦一聲,床幔終於揭開。
付茗頌耳根通紅,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匆匆地下,手裡的藥盒仿佛燙手山芋,迅速放下,就著架上的一盆冷水洗淨了手。
十根手指頭,洗得乾乾淨淨。
她在梨木架旁來回徘徊,又停至床前,咬著唇,視線在地上掃了一圈,不知所措地看了那頭安靜喝茶的人一眼。
聞恕眉梢一提,「找什麼?」
茗頌走過去,猶豫地張了張口,聲音還略有些沙啞,「想換身衣裳,要去給太后敬茶。」
聞恕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太后」二字,不由一頓,好心提醒她:「該改口叫母后了。」
她臉色一白,像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似的,連連點頭,「是,臣妾記下了。」
聞恕倒沒要同她計較稱呼的問題,又提醒她,道:「現在已至亥時一刻,母后也歇下了,明日再去敬茶吧。」
這話猶如驚天雷,面前的人一雙杏眸忽然抬起,茗頌呼吸滯了一瞬,亥時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