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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老太太點頭,可她心裡清楚,太后娘娘想見的,可未必是付家的嫡女。
「五丫頭在小娘膝下養成了個畏縮性子,你明日帶她一道去見見世面。」她道。
「啊?」姜氏忍不住一驚,隨即遲疑應下:「是,五丫頭也是命苦。」
這事叫洗春苑那頭知曉後,雲姨娘免不得又是一通鬧。
若只是付姝雲去也就罷了,可連付茗頌那個爬床玩意兒生的庶女都能去,她的女兒為何去不得?
雲姨娘又是哭又是鬧的,在付嚴栢懷裡磨了好一陣:「老爺,您就一道去,怎麼就不成了,都是自家姐妹。」
付嚴栢皺眉,母親讓茗兒去,那是有緣由的,妍兒去不是添亂麼。
雲姨娘胡攪蠻纏的付嚴栢腦仁疼,竟是發了好大一通火,直將雲姨娘嚇的衣裳都攏好,不敢再糾纏。
翌日午時,付茗頌溫吞吞的搭上馬車簾框,姜氏與付姝雲都已在裡頭坐穩。
姜氏見她頓在那兒,揚眉道:「怎的了?」
付茗頌抿抿唇,猶猶豫豫的拽了拽裙擺:「我能否不去?」
她是什麼身份,自己心裡頭有數,何必要去赴這種宴呢…
姜氏心裡本也有些不痛快,聽她這麼一說,忍不住心軟下來:「你祖母的吩咐,我不好違逆。」
付茗頌張了張嘴,只好緘口不言,默默提了裙擺上來。
一路上付姝雲興致高漲,對宮裡很是好奇。與之相比,付茗頌則沉默許多,若仔細瞧便能發覺,她拽著帕子的手握的有些緊。
手心甚至沁了些汗,濕-漉-漉的。
此時正值未時,雲層團繞,春光乍泄。沁心湖中央漾開一圈光暈,幾條錦鯉爭先恐後的追著光束。
湖西便是曲荷園,春日繁花似錦,一團團一簇簇,飽滿嬌艷,一看便是日日受人悉心照料的。
這森嚴皇宮,連朵花都顯得比外頭嬌貴,也難怪有人趨之若鶩。
付家被安置在左側最末一桌,今日來的女眷中,從五品已是品級最低的了。
秦氏身為國公夫人,自然是右側最頭桌,此時一頭一尾,秦氏側臉遠遠能瞧見,付家五姑娘安安靜靜的坐在姜氏左後,也不與人攀談。
倒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
現下合中宮八字的只剩兩人,沈其衡口風嚴謹,未曾向外透露半個字,連秦氏都是從沈太后口中才得知的。
如今滿朝文武,各府女眷,應當不知曉此事才對。
但今日陳如意卻來了,她向來體弱多病,大小宴席都極少出面,今日來,恐怕是得了風聲了。
秦氏正這樣想著,那頭沈太后便從沁心湖東面款款而至,一身黑色寬袖外袍,綴以金絲紋路,頭頂的七彩孔雀簪下墜著殷紅月牙。
大氣,莊重,典雅,皆可修飾於她。
眾人忙正身而坐,待太后落座後,方才俯身,眾口一致道:「太后娘娘萬安。」
沈太后一笑,免了眾人禮,目光直落在最末那桌,隨後緩緩移至前方,她面色和藹,笑著道:「如意身子可好些了?」
陳如意臉色比尋常人要白,是那種面無血色的白,桃紅色口脂反而襯的她身上病氣更重了。
她揚起臉一笑:「謝娘娘掛念,如意近來覺得身子比從前輕快,大夫說再調養個把月,興許便能好多了。」
是麼。
秦氏忍不住一笑,這麼病了十年,今日倒是說好就能好。
沈太后語氣十分關懷:「來哀家身邊坐著,讓哀家仔細瞧瞧。」
伯爵夫人鍾氏心中一喜,忙壓低聲音道:「快去。」
依沈太后今日的態度,這皇后人選定是如意無疑。
隨即,又聽沈太后揚聲道:「付家五姑娘在何處?」
話落,眾人竊竊私語,哪個付家?哪個五姑娘?
正低頭小酌著果酒的人呼吸一滯,險些打翻了酒盞。她睜大眼睛朝沈太后看去,一時忘了動作。
好在姜氏回過神,忙從她手中奪了酒:「別慌,去上前見過太后。」
雖她也不知太后娘娘怎會點到五丫頭,但到底是當家主母,反應比這些小丫頭快多了。
付茗頌屏住呼吸,疾步上前:「臣女茗頌,給娘娘請安。」
沈太后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像是在仔細端辨她的容貌,半響她問:「你可知你的生辰,與我朝和光大師所算得的生辰一致,換而言之,便是鳳凰命。」
咯噔一聲——
眾人都驚了,不可置信的齊眼望過來,什、什麼命?
付茗頌一張略施粉黛的小臉忽的慘白,驚慌失措的跪地,兩手交疊墊在額前:「臣女身份低微,不敢妄想。」
坐在一側的陳如意莞爾一笑,心下還隱隱生出一絲憐憫。
從五品小官之女,還是庶女,偏有皇后命格在身,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正想著,就見沈太后下了石階,親自彎腰將人扶起:「有何不敢?此乃天命,又豈有以身份論天命的道理?」
陳如意的嘴角漸漸放平,著急的抓了抓絹帕,求助的望向自家母親的方向,這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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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過後,沈太后坐在黃羅傘下與官眷們吃酒,放了姑娘們到園裡賞花。
但她目光有意無意就掃過付茗頌,秦氏低聲一笑,知道這是沈太后有意在考量她。
如果付家這丫頭是個虛榮且沉不住氣的,怕是同陳家那個一樣,都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