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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9:12 作者: 荔枝很甜
東苑本是一座荒廢的院子,許久沒人住過,但姜氏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三兩天便收拾的仔仔細細,跟新的似的。
此時姜氏正杵在主屋外頭,也十分摸不著頭腦,裡頭那位究竟什麼來路,老爺竟這般低聲下氣的,親自陪著一路走過來,她這個當家主母都不得進內。
不過她到底有分寸,見此情形,反而叫下人更仔細伺候著,斷不能生半點閃失。
屋裡頭,付嚴栢沒姜氏這麼氣定神閒,一腦門的汗,擦都不敢擦,低著頭立在主座一旁,小心開口問:「不知沈大人住進鄙舍,可是有何吩咐?」
又是好一陣安靜,付嚴栢嚇的大氣不敢喘一口,心想著京城來的大官當真是會擺架子。
座上的男子著了一身銀白暗紋錦緞,有些頭疼的擰了擰眉心,隨後略帶著不耐煩,側頭去看付嚴栢,沉聲道:「俞州長史,付嚴栢?」
「是,是屬下,大人請吩咐。」
聞恕抿了抿唇,頭疼的厲害,一時又將付嚴栢晾在那兒。
伺候在一旁的元祿見自家這位主子神情顯然是十分不耐,又半響沒再開口,便忙將付嚴栢給打發了:「我家大人初來乍到,略有不適,你便先下去吧。」
付嚴栢鬆了一口氣,擦著汗道:「是,若是沈大人有任何需求,吩咐便是,吩咐便是…」
待人走遠了,元祿將門窗都闔上,才急忙給座上的男人遞了杯熱茶:「皇上,可是身子不適?」
聞恕漠著臉接過茶水,沒應這茬,反而問:「查請了?」
元祿不敢耽擱,立即回他:「正如皇上所料,那修河款確實未經付長史之手,他雖為徐刺史的下屬,為人卻膽小的很,正因此才不受重用。」
聞恕無甚情緒的笑了一聲,低頭轉著杯盞。
元祿見此,笑著道了一句:「付大人這性子膽小,恰好不愛生事,住進付家來確實比住在外頭好些,皇上所料可比奴才查的快多了。」
藉機元祿還拍了個馬屁。
只不過大理寺可沒有姓沈的大人,付嚴栢只要稍微打聽一二便可知。但再一想,付嚴栢膽小怕事,就算對皇上的身份心有存疑,也不敢妄動。
聞恕起身拍去袖口上的雨水:「旁的功夫沒學會,倒是同那些溜須拍馬的學了不少。」
元祿被堵了一句,訕訕碰了碰鼻子,又想起了正事兒,忙道:「奴才打聽到過兩日徐壑的夫人會在百春園操辦春日宴,這日子去的人多,趁此皇上可要派人過去將同徐家有交情的人都摸仔細了?」
「朕自己去。」
聞恕想也不想便接了這麼一句,又說:「叫上付嚴栢跟著。」
這俞州地方不大,事不少。
他此番前來,倒也不為查什麼堤壩,這事兒自有人辦,不過卻是想瞧瞧這偏遠窮困的小城,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
一晃兩日,便到了春日宴的日子。
付姝妍打扮的像朵含羞待放的花,整個人嬌艷艷的,腰間是付茗頌繡的荷包,很是精美,實在襯她這身衣裳。
今日她可不能被付姝雲給比下去!
付茗頌太了解付姝妍,付姝妍眼珠子一轉她便知曉,二姐姐今日定是要同四姐姐較個高下。
四姐姐是嫡女,這嫡女與庶女之間,向來沒有和睦可言。
她心下唏噓,姨娘不許她去,倒是給她省事兒了。
親自望著付姝妍出門去,付茗頌也高高興興回她的屋子,將沒臨摹完的幾個字又拿出來寫上幾遍。
平日付姝妍在府上,閒來無事便要拿茗頌尋樂,好容易她出府去,付茗頌便將前些日子落下的功課抓緊補上。
如今女子不興上學堂,都是清夫子上前來教。可依雲姨娘的性子,生怕付茗頌壓了付姝妍一頭,每到夫子上門的時辰,雲姨娘總能找到事兒讓她做。
她也只好平日裡偷摸著閒工夫,將夫子暗地裡給她遞的書目一一尋來,多瞧兩眼。
只可惜,付茗頌安逸不過一個時辰,便被付姝雲身邊的丫鬟急急忙忙喚出去:「二姑娘落了水,渾身都濕透了,我們姑娘差奴婢來喚您帶件乾爽衣裳過去,姑娘可別耽擱了。」
付茗頌一頓:「二姐姐落了水,四姐姐為何要我去送衣裳?」
丫鬟不耐煩:「這奴婢哪兒知曉,五姑娘去問四姑娘便是。」
不多會兒她手裡便被塞了件衣裳,急忙給推進了馬車裡。
付茗頌還懵著,直著腰板顛簸了好一會兒,心想不會又是什麼折騰她的把戲?
思此,她忙從腰間抽出一條面紗遮上。
然而本以為是四姐姐誆她,沒想付茗頌剛從園子後門進來,便見著濕噠噠蹲在一邊的付姝妍。
她眼睛都哭紅了,見付茗頌來,氣的起身奪過衣裳披在身上,瞪了她一眼:「怎麼是你來了?誰許你來的!你、你成心看我笑話是不是?」
付茗頌被她一推,往後退了好幾步。
付姝雲忙道:「是我請五妹妹幫你的,你倒是還不領情,虧得五妹妹替你拿衣裳,你再不去後院換上,是嫌人還丟的不夠多麼二姐姐?」
她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掉進的池子裡,今日來的都是俞州有頭有臉的人,這臉面可不丟大了麼。
「你、你們欺人太甚!」付姝妍抱著衣裳,哭著跑到客房裡。
付茗頌被她二人這一出弄的懵了一瞬,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叫付姝雲當刀使了,付姝雲知曉付姝妍不待見她,是讓她過來存心給付姝妍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