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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看上去是乖乖女，但點在眼角的小小淚痣，和裙子上的鏈條卻又透出幾分小太妹的氣息。

    門衛已經認識季呈了，他只稍加解釋，便順利進入了小區。

    車子停在熟悉的別墅前，門鈴還沒來得及按，纖細的少女已經先一步走了出來。

    兩個小麻花辮垂在兩肩，頭上是一頂黑色漁夫帽，全身上下最奪人眼球的，便是那件粉色T恤和腳下踩著的蒂芙尼綠運動鞋。

    季呈很少看她這樣穿，愣了兩秒才下車幫她開門。

    雖然又是粉又是綠，可眼線凜冽，像極了高中時最吸引人眼球的那幾個高年級學姐，明明還是學生的樣子，但發育得極好，總喜歡靠在教學樓盡頭的小陽台上，三三兩兩，邊聊天邊抽菸。

    季呈高中時只覺得她們裝逼，可看周田田這樣，心內卻盪起細小的漣漪。

    「學姐今天可真小啊。」他調侃道。

    周田田鑽進車裡，不忘抓住重點，「哪裡小？」

    「當然是——」季呈故意拉長聲音，邊幫她系安全帶，邊湊近了自家學姐泛著淡紅的臉頰，「臉小。」

    語畢，輕輕在她臉頰親了一口。

    熟悉的須後水氣味鑽進鼻孔，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唇上便印上溫熱柔軟的觸感。

    哼！

    臭流氓！

    就會花言巧語！

    她心裡氣惱，手卻攬上臭流氓的後頸，誠實地加深了這個吻。

    ……

    車子開出小區的時候，周田田正湊在車裡的小鏡子前補妝。

    路上稍有顛簸，口紅便塗歪了，她拿紙巾擦去，再細細補上。

    好在一路上有幾個紅燈，終於塗好口紅時，車子已經開進了藍深家小區。

    藍深已經在樓下等了，看到表哥過來，乖乖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

    周田田本來想下車幫忙，但被季呈制止，只好聽話地在車裡等。

    車窗玻璃是單面透光的，藍深習慣性拉副駕駛車門，才剛開了一條小縫，就看到一抹粉色。

    「不好意思！」不善言辭的少年「啪」地關上車門，泥鰍似的鑽進了后座。

    來的時候季呈已經跟自己說過藍深家的情況了，因為D大離家太遠，藍深爸媽都不願意他報考，三人冷戰了一個暑假，甚至藍深上學，兩位父母都不願送他。

    藍深大概挺難過的。

    周田田這樣想著，悄悄透過後視鏡看少年的臉。

    他留著板寸頭，五官不如季呈精緻，卻帶著18歲獨有的鋒芒和倔強。

    「姐姐。」上車好一會了，藍深才彆扭地叫自己。

    「你好。」周田田也不由放柔了聲音。

    「我不是人了？」季呈聽到兩人的話，不甘地申訴。

    藍深悶悶地「哦」了聲，依然沒有叫一句「哥哥」。

    季呈習慣了這小子的性格，也知道他叫周田田的這一句姐姐，已經是藍深對自己的妥協了。

    他隨意笑笑，不管他是否能聽到自己的話，跟老媽子似的囑咐。

    「到那邊不比在自己家，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有事還是聯繫你爸媽，實在不想，聯繫我也成。」季呈嘮叨著，剎車一踩停在紅燈前，「不過最好不要，你哥忙著談戀愛呢。」

    「別聽他瞎說。」周田田糾正他。

    藍深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他哥一眼，然後乖巧地沖周田田點了頭。

    ……季呈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這小子明明才見周田田第二面，為什麼感覺他們才是親姐弟，自己就是個順風車司機？

    還是不給錢的那種！

    他忿忿地瞪藍深一眼，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來接這個吃裡扒外的小孩兒。

    機場在城市邊緣，即使是開外環，也足足花了將近2小時。

    車子停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三人剛下車，熱浪便撲面而來。

    現在正是一天中最熱的點，室內尚且如此，不知道室外該熱成什麼樣，周田田邊走邊擦汗，到了有冷氣的候機大廳時，才覺得自己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吃點東西？」時間還早，三人經過K記時，季呈提議道。

    機場的K記只有幾樣小食和固定的套餐，周田田點了派和橙汁，不緊不慢地吃著。

    「大學不是完全自由的，好歹也要學點東西的。」想到弟弟就要出遠門了，季呈莫名有種爸爸要和兒子分開的悵然，「少氣你爸媽，想要他們管不到你，那就向他們證明你已經長大了，生理和心理都是成年人了。」

    「嗯。」藍深啃了一口漢堡，塞得腮幫子鼓鼓的，他看一眼季呈，一向古水無波的臉上泛起隱隱的柔和，「我知道的。」

    周田田坐在旁邊，覺得自己好像又見到了那個在車裡教育周瑞的季呈。

    明明本人幼稚得要死，可有時候，又成熟得像是見慣了千帆過盡。

    她咔嚓咔嚓嚼著派里的紅石榴，黑溜溜的眼珠來回瞧著兄弟倆。

    「我去辦託運了。」吃完東西，藍深看一眼季呈，手緊緊捏著行李箱的拉杆。

    「嗯，去吧。」季呈擺擺手。

    「一路平安。」周田田也跟他揮手。

    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嗯」了一聲，彆扭地單手抱了抱季呈，又沖周田田點點頭，快步離開。

    不知是不是幻覺，他轉身的一剎那，周田田總覺得自己看到少年的眼眶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