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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31:48 作者: 公子煌
    「後來,我去懸崖底下看過,是一條河,不過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凱明擔憂地說,不自覺的神色就跟著緊繃起來。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裴世修一咂嘴,拍著大腿說道。

    聽到裴世修說「凶多吉少」,凌淮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當時就想跟隨沈聿瀟去了。然而裴世修對他這麼好,他又有什麼理由讓內心還裝著另外一個男人呢?如此便深埋心底吧。

    第四十八章 相見時難18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些,黎書的身體也終於見了好轉,不過依然很虛弱,看著仍然像紙片一樣。

    他坐在能夠曬到太陽的陽台上,手執一卷舊報紙,希望從這褶皺的字裡行間里看到沈聿瀟的消息。

    聯盟軍背叛家國,與沈聿瀟部發生激烈衝突。沈聿瀟部不敵,全軍覆沒,將領沈聿瀟被逼跳崖,生死未卜。聯盟軍如此行徑,豬狗不如,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做叛徒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黎書不關心報紙和人民怎麼批判所謂的聯盟軍,當他讀到沈聿瀟跳下懸崖,生死未卜時,便沒有心情在繼續看下去了。

    這還是老早的報紙,是劉邵卿怕他不能好好養病,所以才吩咐下人千萬不能給他看到。如今他身體好了些,行動也就自由了些。在一堆舊雜誌中翻到了這張報紙。

    劉邵卿並不很驚訝,他知道,黎書知道這個消息是遲早的事。他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黎書總歸要親自面對失去沈聿瀟這樣的一個結局。

    「好了,身子要緊,這才好些,別太難受了。」劉邵卿望著雙眼空洞的黎書,一時有些害怕,萬一黎書就這麼背過去,那真的是自己的罪過了。

    還好黎書很平靜,沒有過分的情緒波動,不過也忒平靜了些,以至於更叫人擔心。不過劉邵卿一時實在沒有話說,於是兩個人便劉邵卿看著黎書,黎書看著遠處的一棵樹,誰也不說話。

    氣氛安靜地異常。

    「少爺,黎書公子,吃午飯了。」

    良久,有下人來傳飯,這才緩解了尷尬。

    「走吧,黎書。我們吃飯了。」劉邵卿回了回神說。

    黎書哪裡還有胃口,或者說,他現在的腦神經全部被沈聿瀟這三個字占據了,哪裡還能容得下去想別的事情。沈聿瀟就像飛揚的柳絮,在春的縱容下,無孔不入,占據了黎書的每一條神經,每一片肌膚,每一個毛孔。

    失蹤,只是失蹤,只要沒看到屍體,那就是還活著。黎書這樣告誡自己,不能頹廢,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屍。

    吃飯,要好好地吃飯,這樣才能儘快恢復身體,才能有力氣去找他。

    這麼想著,黎書跟劉邵卿下了樓。看著滿桌子飯菜,雖然很沒有胃口,但是黎書還是逼著自己吃了大半碗飯。他吃的極快,因為一旦慢下來,他可能就再也吃不下了。

    劉邵卿不住地在一旁勸他吃慢點,不過並沒有成效。後來也就不勸了,畢竟能這麼吃,至少對身體的恢復是很有幫助的,只能隨他去吧,總比三四天都不進一粒米的強。

    蘇玲在延安聽到了黎書的消息,是申城的地下組織告訴她的。申城的組織對黎書的健康很關注,畢竟黎書對他們給予過很大的幫助。所以紀伯收到蘇玲和小磊兩人寄過來的信件時,第一時間將書信送到了劉公館。

    「這兩封信是蘇玲和小磊的,你好好保重身體,如果要回信,就到四季書店來,對櫃員說一句很久沒回老家了,要給老家寄封信和一點錢。他們就會把你帶進來。」紀伯再次看了看周圍,發現院子裡並沒有人影后,壓低了聲音說道。

    「好,謝謝紀伯。」黎書收好信封,道謝道。

    「行,你好好養病,劉公館人多眼雜,我就不多呆著了。」紀伯說。

    「唉,你就別起來送我了。」紀伯按住準備起身的黎書再次說道。

    待紀伯出了大門,黎書也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黎書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他先讀了小磊的,上面寫了很多感謝他的話,並祝願他早日康復。然後黎書又打開蘇玲的信。

    「黎書,當你收到這封信時,估計已經過了好多天了,按照我的祈禱,這個時候你的身體應該已經大好了。許久不見,真的很想你,另外我想再次替申城的那些同學感謝你,感謝你救他們於危難,感謝你為他們的活動提供各種幫助。其實今天寫這封信的正真意圖,還是想跟你表達一下希望能再見到你。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就像漫天的塵埃里,突然出現的一點星光,好耀眼,好燦爛。申城的天空儘是霧霾,延安的天空才是真的清朗,如果可以,我在延安等你。」

    黎書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讀完蘇玲的來信的,但是他沒有再去紀伯的書店。因為他知道,雖然蘇玲的信里,沒有一個文字寫了「愛」,但又處處表達了「愛」。可是黎書的心已經被沈聿瀟占據了,他是不會愛上蘇玲的,所以,既然不愛,就不要給她期待。

    黎書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去尋找他的沈聿瀟。

    半個多月後,沈聿瀟才從昏迷中醒來。村里人一度覺得她是醒不過來的。

    玉溫兒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激動之餘,手一滑,手裡的粉色百褶裙便順著水流飄走了,恍若水面上盛開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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