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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2:20:51 作者: 無窮山色
    在看到這人的一瞬間,趙曙捕捉到一旁的岳傾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驚訝,他轉身往電梯間走去,只來得及對趙曙點個頭。

    趙曙熱衷於八卦的頭腦受到刺激,嗡嗡運作起來。

    樓下,那個漂亮的男青年見岳傾走到面前,摸了一下他的手腕,可能是埋怨岳傾手涼之類的,因為下一秒,就見這個人皺眉把岳傾的兩隻手都握住,放在了頸側,被冰的縮了一下脖子,立刻將岳傾的手輕輕丟開了,笑容就沒從臉上下去過。

    他們又說了兩句話,趙曙就見岳傾原路返回到實驗樓。不多時,岳傾走過他剛才離開的地方,過去幾周的陰沉一掃而空,心情肉眼可見的不錯。

    趙曙鬼兮兮地湊過來問:「不會是弟妹吧?」

    岳傾不置可否:「別亂說。」

    說完這句,他也覺得過於曖昧了,像是因為羞澀才會脫口而出的話,軟綿綿地沒有威懾力。果然,下一秒,趙曙就一臉瞭然的表情,嘖嘖嘖感慨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搞未成年!」

    岳傾停下腳步,下意識地看了看乖乖等在原地的夏明深,無奈地回應他的調侃:「他成年了。」

    趙曙這話有陷阱,不是要踩夏明深是個未成年,就是要踩他搞了夏明深。岳傾當然聽得出,澄清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趙曙並非是不知分寸的人,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解釋清楚他和夏明深的關係。

    可鬼使神差的,岳傾沒有。

    每當聽到其他人開他和「他的小情侶」的玩笑,他的心裡總會獲得一些隱秘的安慰,仿佛願望實現不了,那麼虛假地存在於別人口中,也是可以的。

    左右夏明深和他團隊的人並沒有交集,這些話也傳不到他耳朵里。

    這半個月,岳傾不是察覺不出夏明深在躲著他走,有時候他沒打招呼早到家了,就能看見夏明深一個人坐在數位板或者畫板前發呆,乍一見到他,總是很慌亂的樣子。

    不得不說,夏明深的偽裝很差勁,簡直就是把「我有心事」寫在了臉上,還要裝得若無其事,對岳傾顧左右而言他。

    這樣兩三次後,岳傾索性主動避開。

    他不想知道夏明深在為什麼發愁,他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邊。

    只要夏明深不挑明,他就能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將太平粉飾到天荒地老。

    趙曙還在旁邊不依不饒:「你小男朋友還在下面站著呢,人家大晚上來看你,不請人家來坐坐?」

    岳傾對他的調侃不置可否,一邊脫下白大褂,一邊伸手:「手機借我一下。」

    他說的是一個肯定句,趙曙沒反應過來,直接解鎖遞給他了。

    第30章 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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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傾對著屏幕點了幾下。

    從這個的角度,趙曙並不能看到他在搗鼓什麼名堂。等到手機再塞回手裡,他低頭一看,被正在撥號的界面驚了一跳,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你給我老婆打電話幹嘛!」趙曙哭喪著臉,猶如捧著炸藥一般捧著手機,「不知道我們在冷戰啊!」

    「是啊。」岳傾冷冰冰地附和說,「趕緊和好,回去跪搓衣板吧。我先走了,你走得晚,你鎖實驗室的門。」

    眼下項目完成得大差不差,就剩下些書面的收尾工作,就是帶到家裡做也沒問題。

    趙曙當然知道這一點——就是因為知道,他才分外清晰地認識到,見色忘義的岳傾不光要去花前月下了,還毫不留情地斷了他的退路!

    八卦的心思被這一噩耗清風掃落葉般清空,只余滿腔慘遭拋棄的悲憤。

    雖然電話尚未接通,但趙曙已經不敢大聲說話了,壓著嗓子雷聲大雨點小地控訴道:「你太過分了!有異性……不是,有同性沒人性!」

    「不試試怎麼知道?」岳傾沒有人情味地說,「我相信,嫂子一定會原諒你的。」

    電話接通。趙曙立刻不理岳傾了,討好地對電話那頭說:「老婆是我……老岳玩我手機,不小心按到的……先別掛……知道,我當然知道要回家,彆氣了彆氣了……」

    他和妻子不過是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當時寸步不讓,現在騎虎難下,趙曙抹不開面子,縮頭烏龜當到如今,岳傾及時給他遞了梯子,他也就半推半就地下來了。

    岳傾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背包,歸心似箭地下了樓。夏明深這會兒從噴泉池挪到了台階上,怕冷似的把手揣在兜里,耳邊一圈細小的絨毛,頭髮柔軟地貼著額頭,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不知多少。

    就在剛才,夏明深藉口測體溫去握了岳傾的手,雖然一觸即收,但是僅僅是簡單的觸碰,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夏明深把摸過岳傾的手收回衣兜里,希望上面微涼的觸感能留存得久一些。

    「冷不冷?」岳傾走下來,問他。

    夏明深搖頭說:「不冷。」他眼巴巴地瞄了一眼岳傾的手,希望岳傾能像他方才做的那樣,主動拉他的手試體溫,但岳傾不解風情地很,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身側,沒有要為他暖手的意思。

    夏明深分析,他是對岳傾有占有欲的,見到有女生給他羞答答地遞情書就不舒服,一握住他的手就暗暗高興,猶如一個皮膚饑渴症晚期的患者,唯一的特效藥姓岳名傾。

    「快走快走,再晚一點,麵條都要不好吃了。」夏明深這樣念叨了一路,緊趕慢趕跑回去,在初秋夜晚的溫度下出了一身熱汗,雞湯麵還是黏了成了一坨,冰涼涼地貼在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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