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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PARTⅠ

2023-08-22 17:44:56 作者: 米琪
  兩天後的早晨。

  「這一覺好長呵!」唐芸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下的床好柔軟,像躺在雲里一樣,空氣間充滿了溫暖的感覺,她忍不住舒服地發出一聲輕嘆。

  她的身體也不再熱呼呼地感到沉重難受,而是很清涼又輕盈,不再發熱了。

  她舒展腰肢,睜開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上的雕花、水鑽燈飾。

  她再環顧床四周垂落的浪漫輕紗簾幔,發現室內的家具全都是雪白色調的法式裝潢,從左側的大型落地窗望去,可以看見碧綠的湖水和蒼翠的山。

  她在作夢嗎?這個像宮殿的地方是哪裡?

  她對陌生的環境感到疑惑,她不是應該在傭人房裡嗎?

  支撐著自己,她從床上起身,溜下床後,才發現米白色的地毯上並沒有她的鞋子。

  她光著腳丫子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依地理判斷,這裡像是雷拓森屋子裡的一個處所。

  可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努力地去回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只記得她去了傭人房,吃了飯後就回到房裡小睡了一下……

  對了!雷拓森說她四點必須報到打掃——壞了!壞了!現在是幾點了?

  她看看柜子上的水晶電子鐘,時間顯示的是am七點。

  她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是白天的七點?

  她入睡時已是下午,怎麼會突然到早上了?

  就在她內心很慌亂時,房門被打了開來,雷拓森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雷先生。」她怯生生地望著他,心想他一定會責備她沒準時上工吧!

  「你終於醒了。」雷拓森低啞著說,雙眼燃亮了,凝視著她佇立在落地窗前飄然出塵的身影。

  她身上寬大雪白的睡衣使她看起來像個無邪的天使,長發微亂的模樣卻又充滿了小女人柔美的性感。

  他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心裡很欣慰她在白醫師積極的治療下,終於清醒了。

  他的腳步毫不停留地走向她,心急地想確認她是否已經痊癒了。

  「終於?」唐芸依不解他的意思,惶惑地看著他一步步走來,那壓迫感使她好想逃走。

  可是在他專注的注視下,她的雙腳竟然無法移動。

  「好多了嗎?」雷拓森站定在她面前,俯視著她,伸出大手摸摸她的額,試試她的溫度,再摸他自己的額,想分辨她的溫度是否正常。

  「應該是好多了。」他逕自地下了結論,安心了不少。

  「我沒有怎樣啊!」唐芸依傻住了,她受寵若驚地看著他的舉動,臉驀然嫣紅,心也默默地發熱,不知他為何要這麼關懷她?

  難道他不是要來責怪她的嗎?

  她想起她在回佣人房前,他所說的那些殘酷的言語。

  他說女傭要有女傭的樣子,但低頭看看自己,她穿著睡衣,連個樣子都沒有,甚至還逾越地睡在他的客房裡。

  她怯生生地仰起小臉瞧他,竟在他眉宇間看見擔憂的神色。

  他在擔心她嗎?

  不可能。

  可是他就在她眼前,她並沒有看錯。

  她簡直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有人性化的表情,坦白說,她真的非常驚訝。

  「你生病發燒了,自己卻不知道嗎?從前天到現在,你足足睡了三十六個小時,我真怕你不會醒。」雷拓森把她熟睡的時間告訴她。

  唐芸依驚詫地微啟著小嘴,她竟睡了那麼久嗎?

  她只知道自己很累,而且體溫不正常,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病得那麼嚴重。

  而且她就算病了,也該是待在傭人的宿舍,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她抱歉地說,也深深地疑惑。「可是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抱你過來的。」雷拓森毫不諱言地告訴她。

  「啊!」唐芸依心慌了。

  他抱著她離開傭人房?

  她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

  而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心裡的震撼,已經不是受寵若驚足以形容的了。

  雷拓森深炯的目光,從進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她的小臉。

  此刻他發現她美麗的眼睛流露出困惑的情緒

  ..

  ,他清楚她眼中微妙的變化,她在疑惑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吧!

  原因其實不複雜。

  只因他喜歡著她。

  所以得知她病了,他比誰都焦慮心急,他徹夜未眠,甚至請假一天沒進辦公室,親自守著她,盼著她會好起來。

  他絕不會放著她生病不管。

  把她安置在他的屋裡,就只為了就近照顧她。

  但她一點也不懂。

  「你不用懷疑,我是不會放著我的財產就這麼昏死過去的。」雷拓森以一貫的冷酷語氣說。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明明不是這麼想,卻要對她這樣開口?

  瞧她長長的眼睫像是受傷似地低垂,豐盈的唇緊抿不語,他的心並不好過。

  就只因他習慣性高高在上,所以不會說好聽點的話嗎?

  事實上他是不會討好人,通常是人們討他歡心。

  但她是他喜歡的人,其實,也可以給點優待。

  「財產?」唐芸依在心底低嘆,她沒想過自己竟然是他的財產。

  但她確實是,傭人就是她的剩餘價值,要是她連這點用處都沒有,那他損失就大了。

  可她不知心裡的受傷感覺是怎麼回事?

  為何在他面前,她總是感到自己的心傷痕累累?心底的負傷感從沒停止過。

  「說得也是。」她落寞地認了。

  雷拓森眯起眼,冷睇著她認命的樣子。

  他說什麼,她似乎都會乖乖地認了。

  坦白說,他真不知這到底是在敷衍他,還是她真有那麼逆來順受的本領?

  其實在這三十六個小時之內,他徹底地想過了。

  既然心裡喜歡她,他何不拉下臉來,對她好一點?

  他或許應該讓她感受到他是喜歡她、想保護她的。

  換個方式,也許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一徑的責難和質疑只會將她愈推愈遠。

  瞧她對他生畏的樣子,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並沒有要她怕他。

  雖然他這個人天生就是唯我獨尊,也很難以親近,眾人視他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生來就是帝王命,也總對他誠惶誠恐。

  但只要他願意,他會對特定的人敞開自己,表達真實的內心。

  而她就是那個特定的人。

  從他遇見她的那一刻就是了。

  而從現在開始,他要她用她真實的一面來跟他相處,而不是以一個女傭的姿態。

  他試著放鬆臉部線條,調整自己的語氣,對她笑了笑說:「什麼叫說得也是,沒有一句感謝嗎?要不是我請醫生來了兩趟替你看病打點滴,命令他把你醫好,你會好才怪。總之你給我好好休息,我不要你再生病。」

  唐芸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臉上帥氣又溫柔的笑,愣住了。

  原來他是會笑的。

  但他為什麼要笑?

  那樣的笑容似乎像是對一個情人,而不是一個傭人。

  「去躺著,待會兒阿美嫂會替你送吃的上來。」雷拓森嗓音低柔地說。

  「什麼?」唐芸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發燒了嗎?

  他怎麼不叫她去工作,而是要她再躺回床上?

  「沒聽懂嗎?還是要我抱你上床?那就來吧!」他傾身作勢要攔腰抱起她。

  「不、不要呵!」她驚慌地連連倒退,不慎後腳跟踩到落地窗的門坎,身子搖搖慾墜地往後跌。「啊!」

  「小心。」他一個箭步上前,有力的大手一伸,定在她的腰背上,及時將她摟住了。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凝結。

  她瞅著他黑眸里的擔憂,他也緊盯著她小臉上的驚嚇。

  她的心在狂跳,他竟在她危急的時候出手解救了她?

  她本以為他對她只有輕蔑和嘲弄,可是此刻她感受到的竟是他的關心和迷人的男性魅力。

  她能感到他惑人的氣息近在咫尺,體溫透過手勁傳送到她的腰間,他緊摟在她腰上的手充滿了危險的力量。

  似乎有某種她從未接觸過的訊息在無聲地傳遞。

  那是種教她的心熾熱又著迷的感覺。

  而她很想弄懂那到底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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